中午。
小雨还在下着。
我、林婵、花秋霞到了辣多火锅店。
看到了我们，老板孟志伟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你们怎么来了？”
花秋霞娇嗔道：“下雨天就想吃点火锅，我们一合计，就来照顾你的生意了。”
“这雨天，我心里也是灰蒙蒙的，也没有一点值得高兴的事。见到了你们，我心里舒服多了，这顿火锅我请了，去雅间。”
孟志伟带着我们去了雅间，招呼我们点锅底，点菜。
“谁都不许买单，要不然就是瞧不起我。”
“老孟，如果不买单还怎么照顾你的生意？这顿饭算我请客，你给打个折就行。”
“董航兄弟够意思，我听你的。我输多了，急着想赚钱。能发财的路子很少，只能指望这家火锅店。”
“你这家火锅店，面积和林婵的巴蜀菜馆差不多，也有三百多平米，我看大厅里吃火锅的人不少，生意还行。”
我没有搞过餐饮，但也能衡量出来。
老孟的火锅店经营好了，一年能赚四五十万。
至于林婵的巴蜀菜馆，应该也是这个利润空间。
来这里吃火锅，照顾老孟的生意肯定是次要的。
主要就是让老孟得知今晚豪宅里的牌局。
老孟上赶着去，我们答应带上他，他会感激，而且输赢都跟我们没关系。
可如果我们拽着他去，一旦他输了，就以为我们在给他做局。
这么一来，老孟对花秋霞的痛恨会更深，离举报花秋霞的足浴店不远了。
也够巧的，这时候，花秋霞接到了杨蓉的电话。
说的就是牌局的事。
“今晚我家里两桌，一桌麻将，一桌炸金花。我陪着你们炸金花，段辉陪着几个牌友打麻将。秋霞，你那边能过来几个人？”
“我这边就三个人，我、林婵和董航，你那边再找两个牌友。”
“好说啊，别说两个，二十个都能找到，喜欢炸金花的多着呢。”
电话那头的杨蓉说了什么，我能听到，那么一旁站着的孟志伟也能听到。
等花秋霞挂断电话，孟志伟急切问道：“谁给你打了电话，今晚打算去哪里玩？”
“肯定不是老曹的药房，今晚玩大的，懒得告诉你。”花秋霞玩着手机，漫不经心说着。
孟志伟很是急切：“玩多大的？霞姐带上我？”
“我一个姐们家里，50元轮底，单注300元封顶，你玩得起吗？”
“我还以为多大，单注一千封顶我都玩过，这算什么？带上我，我保证手脚干净。”
孟志伟很豪爽的说玩得起，然后很讨好的看着她。
花秋霞朝着林婵看去：“老孟这货，能行吗？”
“他的牌品去了杨蓉家里，容易出事，别带他了。”林婵愠声道。
“林婵，咱可是老乡，认识这么久了你都不了解我，悲哀啊。我也就玩牌的时候喜欢耍小手段，为人处世靠得住。”孟志伟一脸愤懑。
“问题是，今晚我们就是要去玩牌，不是干别的。杨蓉的老公那是亿万富豪，在社会上有头有脸，如果你在人家眼皮底下出老千，被逮住了会是什么下场？”林婵冷声道。
“求你们带上我，我多带本钱，保证不出老千。说真的，我那点千术太低端了，上不了大场面，也就……”
“也就欺骗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对吗？”
花秋霞起身，怒视着他。
孟志伟吓得退后两步，赔着笑脸拱手。
林婵开始打圆场：“霞姐别急啊，既然老孟这么想去，带上他算了。你亲口说的，老孟赔了钱以后，你就不想跟他计较了。本来想恨老孟一段时间，可是太熟悉了，恨不起来。”
“哎，我说了什么，你都给抖搂出来了，老孟听了以后还以为我暗恋他呢。
老狗，今晚带上你，你带上一两万，记住了，去了我姐们家里，你的牌品一定要好。”花秋霞愠声说着。
孟志伟千恩万谢，然后走了出去。
我小声道：“去了杨蓉家，老孟也不一定会输钱，指不定还赢了呢。”
“有可能，反正我姐们和她老公都不是老千，她家里的牌局比较公平。”
花秋霞这么说，我不反对。
可在我看来，杨蓉和段辉就算不能娴熟出千，也肯定知道各种出老千的套路。
如果手段不高的人在他们面前出千，大概是能看出来的。
肉菜和蔬菜都上齐了。
开涮，都喜欢吃辣。
花秋霞大口喝啤酒，很挑逗的看着我：“董航，你多吃那个，大补。”
“你点的，你吃，我不需要补，够用。”
“对门住着骚狐狸，我都怕你的身体垮了，不要以为你年富力强就对付得了林婵。”
“别乱说，我和林姐是正经邻居。”
“看你们能正经到什么时候，哎，你们不正经我也看不到。”
花秋霞就一直这么调侃。
林婵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去提醒她不要说了。
我感觉到身心滚烫，急忙大口喝啤酒给自己降温。
可是酒精却让我对女人的幻想更上一层楼。
吃好了。
我买了单，孟志伟给打了六折。
等我们走出去，老孟跟了出来。
“牌局几点？”
“夜里八点开始，傍晚六点多就出发。你就在火锅店等着，开车来接你。”花秋霞说道。
“如果你们不来接我，怎么办？”孟志伟满脸幽怨。
“错过了一场牌局又不会死，等着吧，会来接你的！”
花秋霞怼了他。
足浴店就在不远处，她迈着火辣而散漫的步子走了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道，霞姐也算一种人生态度。
看到林婵要打开车门，我笑着提醒：“你喝了不少啤酒，别开车了。”
“悄悄酒驾，没什么。”
“好吧。”
我坐到了林婵的车里，去往福园小区。
“董航，我怀疑你没驾照。”
“三十岁以后再结婚，咱也不知道跟谁领证。”我发现自己脑子有问题，所答非所问。
“臭小子，我说的不是结婚证，是驾照。呵呵，好像也差不多。”
“驾照我有，虽然不经常开车，但是我的双手摸到方向盘就特有感觉。”
“如果你要用车，就用我的车。”
林婵开始用巴蜀乡音唱歌。
体会到了她的情调，我犹如又吃了一顿火锅。
而且特别辣，烫嘴。
回到了福园小区。
林婵说困了，先睡一觉，这样晚上玩牌有精神。
我回到了自己家，一边玩网游，一边幻想夜里的牌局。
直觉告诉我，杨蓉和段辉，至少有一个是老千。
……
傍晚。
在林婵家里吃了大米粥和韭菜盒子。
然后开车赶过去，接上了花秋霞和孟志伟，去往同在朝阳区的豪庭庄园，距离约莫十公里。
看着华灯初上的风景，孟志伟感慨着：“这场雨怕不是要变成连阴雨。”
我问：“老孟，下雨天你最容易想到谁？”
“媳妇和孩子。”
“为啥离婚，因为你赌钱？”
“她也玩牌，她很喜欢打麻将，具体也不知道为啥子离婚，反正散伙了。”孟志伟点燃了一支烟，惆怅抽着。
副驾位置的林婵悠然说：“朝阳区可真大，越来越繁华了。”
“林姐，以后有了机会，你去国贸开饭馆。”
“才不呢，不是怕自己没实力，而是不想太累。人生不过一场梦，多赚钱不如玩得高兴。”林婵哼声道。
我微笑听着，心道，如果没有足够的钱，你玩个鸡毛？
眼前就是豪庭庄园。
大门看起来就很是恢弘，保安很负责，外来车辆需要严格登记。
杨蓉出来接我们了，这就少了麻烦。
林婵把车开了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超过二十座住宅楼，都是高层。
小区环境很棒，绿化带、假山和喷泉……
7号楼。
我们乘坐电梯上楼，到了杨蓉家。
一身长裙，婀娜多姿的杨蓉微笑看着我：“帅哥你看啊，这里就是你的家，跃层楼房，合计360平米。”
看着杨蓉说不上多么漂亮，但是很耐看的娃娃脸，我笑道：“蓉姐，第一次见面，你别吓我，你家怎么就成我家了？”
“我包养了你，赶走了老公，这里不就变成你的家了？”
杨蓉的虎狼之词，让我后退三步，几乎要躲在林婵身后。
林婵轻轻蹦跳，让开了，不打算保护我。
一旁的孟志伟很是羡慕，肯定希望杨蓉这番话是说给他的。
豪华的客厅里，我们在实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抬头看着水晶吊灯，我居然有点眼晕。
我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奢华的住宅。
也不知道，我妈和她的第二个男人，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一道门打开了，应该是洗手间。
一个身高一米七几，但是体重可能达到两百斤的男人走了过来。
“朋友们来了。”
老男人肥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我们都是笑着点头。
杨蓉吃着葡萄，得瑟介绍：“我老公段辉，西城区大辉黄金珠宝行大老板，主要经营黄金和钻石首饰。”
我们几个，都和段辉打了招呼。
段辉坐到了我斜对角的沙发上，开始煮茶。
闻到了西湖龙井的茶香，我就想到了海棠阿姨邮寄给我的西湖龙井。
等明年春，我会再次收到海棠从杭城邮寄的茶叶。
“朋友们喝茶。”
段辉说话很有磁性。
只听到他的声音，容易让人想到很帅，很绅士的中年男人。
看到我端起了茶杯，段辉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像你这么帅过，有没有想过混影视圈，我认识人。”
“段叔……”
“叫我辉哥，这样显得年轻，我都五十五岁了，比蓉蓉大了二十岁，当初我怎么就跟杨蓉结婚了，丧尽天良啊！”
“辉哥，你现在良心发现也不晚，家产分我一半，离婚算啦。”杨蓉嘻哈道。
“蓉蓉，当着朋友的面不要开这种玩笑，你就不怕自己连净身出户的机会都没有？”
一瞬间，段辉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江湖大哥那种气场。
“嘻嘻……”
杨蓉甜兮兮笑着，依偎到了段辉怀里，“你给那些牌友去个电话。”
“都在路上呢，不用打电话。”
段辉朝着我看过来，“三天前那么一说，我就大概知道你是谁了，你家该是住福园小区，你爸叫董永强。”
“段叔，你认识我爸？”
“这孩子，又不会了？叫辉哥。”
“辉哥，你……”
“你爸在三里屯凯泰食府当过厨子，我跟凯泰食府的老板是朋友。
之前我请几个朋友去凯泰吃饭，特意让你爸做了几道川菜，味道真不赖。”
段辉云淡风轻说着。
我不好去接话。
说白了，人家是有脸面的食客，而我爸就是伺候人的厨子。
这么浅薄的交情，能给我带来什么面子？
“我也认识你后爸。”
段辉说的很深沉。
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