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茉皱紧眉头,骑在马上盘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和沈芸下马爬上大石头跃了过去。
她望着面前的大山,咬了咬牙,扭头看向沈芸:“芸,看来我们只能步行爬山了。”
沈芸插着腰,扬眉一笑:“那就快走吧,不然赶不上了。”
大冬天,她们浸湿了衣衫爬上山顶,来到住所的时候,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被熊熊大火燃烧着,萧茉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呆滞。
但这种抨击到心灵的呆滞只持续了一秒。
她站在院外,眼底的不可置信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惊恐和担忧取代。
“师父!”她不顾火势的凶猛,直接冲进了聂长渊所住的院子。
沈芸跟在她身后,焦急的唤着她:“小姐!小姐!”
萧茉四处寻找着聂长渊的身影,全然只当围在院外的士兵和在院里救火的人是空气。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急得快哭的时候突然想到祁闵修也在这里,她便拉过一个士兵询问了一下。
士兵支支吾吾的只说在后山,话还没说完,萧茉就撇下他消失在了火光中。
“师父,师父!阿修,你们在哪里?”她边走边喊,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后山的火势没有前院凶猛,但也在燃烧着。
她仔细着脚下,绕过假山后看到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你在干什么?!”
远处,聂长渊撑着一只手肘躺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祁闵修站在他对面,居高临下的拿剑指着他。
萧茉瞪大了双眼,飞身跃过去一脚踢翻了他手里的长剑。
祁闵修惊喜她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她却眼含恨意的看着他:“我若是不来,怎么知道你是一个这样的人
别的先不说,他可是小时候救过你一命的人,你怎么忍心下手的
我本以为,有你在,师父就会……”
萧茉心痛难忍,话还没说完,祁闵修就急急的打断了她。
“阿茉你误会了,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喂,站住!”
他温柔的解释完,声音一转又连忙厉声的呵斥着隐于林中的神秘人,然后就使用轻功追了上去。
萧茉红着眼眶转身蹲下将聂长渊抱进怀里,伸手的时候摸到了他腰间的血渍,眼泪猛的流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扯下身上的衣料帮他把伤口包住。
“师父,师父,对不起,都是徒儿的错,你不要有事,走,房间里有药箱,我们去处理伤口……”
“傻孩子,房间里的东西早就被烧光了。”
聂长渊忍着剧痛,皱紧眉头,使出全力拉住了萧茉的手。
萧茉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去又想将他背起来:“我带你下山,山下有医馆,我们……”
“茉儿,你听我说。”聂长渊再次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她拉到身边。
“师父活不了了,他刀上有毒,此时,毒素已经蔓延全身了。”
他话音刚落,就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吐了许多黑血出来。
萧茉哭着抱住他:“师父,你就配合徒儿跟徒儿一起下山治疗吧!”
“师父的时间不多了,临死前要交代你两句。”
聂长渊闭了闭眼睛,气息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
萧茉紧紧抱着他,怕他心痛连哭都不敢放肆出声。
哭了一会儿后,她颤抖着声音将脸贴近他:“师父,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害你的人是不是祁闵修。”
聂长渊艰难的摇摇头:“师父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闵修还没来的时候,就有一群人闯入了这里,放火的人是他们,伤我的人也是他们
你刚才来时看到的那一幕是闵修赶走了想杀我的人之后捡起剑要去追。”
听到这件事跟祁闵修无关,萧茉的心都放下了一大半。
聂长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我的茉儿瘦了,听师父的话,不要去追究敌人,找机会离开皇城,离开朝廷纷争
最后伤我的那个人以为我死了,迷糊间我听到他们的谈话,说下一个目标要么是你要么是祁闵修
我不想你被卷入尔虞我诈的官场,茉儿,师父只希望你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他越说越小声,眼神逐渐涣散,抬起的手也在缓缓下滑。
萧茉连忙接住他的手,拿到脸上轻抚:“师父,师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你不是说我瘦了吗?你再仔细看看,我其实根本就没瘦。”
她放声大哭,抽泣的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师父你不是最喜欢捏我的脸吗?你醒醒,你再捏捏我的脸,师父……”
聂长渊虽然咽了气,但嘴角却一直在流黑色的血。
萧茉用袖口帮他擦拭,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抱着他的尸体,哭的声音都哑了,发泄了一通后,才又想起聂长渊的话。
这些事不是祁闵修做的,在祁闵修来之前先来了一批人。
她师父常年隐居于此,不可能有江湖上的敌人,唯一的可能就是祁越或良贵妃。
怪不得当初她提议接回聂长渊的时候,陈烨不但不反对反而很支持。
原来后招在这里。
她就知道,她的阿修不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祁越,你该死!
萧茉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想着接下来的报仇计划。
虽然聂长渊让她不去追究,但她做不到,因为她失去的是最重要的亲人。
而且,她要是真的不作为,接下来还会失去另一个重要的人。
就在她哭干了眼泪,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抱着聂长渊的尸体愣神的时候,去追赶敌人的祁闵修带着一个黑衣人回来了。
“阿茉,我……”他知道她现在一定伤心欲绝,解释的话刚出口就被她冷冷的打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茉,你听我说……”祁闵修蹲跪到她面前,伸手想去安慰她,却被她狠狠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