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进来后端正站在椅子边，仔细听后面上有些为难。
“这倒不是难事，就是无论小姐想要一张谁的脸，这都需要有个当事人。
最好是真人，我能亲自看上两眼，摸上一摸，看看骨相和肌肉走向。
若是只有画像的话会失真，就...”
人小小的叹一口气，“小姐，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亦白眨眨眼睛，咋了，她是那种脑子很不好的人吗？
“我明白，放心，不是画，有真人，有母版给你看。
只是时间比较赶，咱最好选在今天晚上，我们偷偷上个山，让黎志清带你过去。
你要看，要摸都可以。
不用完全一模一样啊，有个七八分像，让人一眼恍惚，感觉就是她，也就可以了。”
沈亦白说得轻巧，杏儿倒是着实有点傻眼，傻眼原因有两个。
其中一个就咱小姐口中的这个...黎志清...指的是家里的这个小公子还是...那个...那个他们都不敢直视的老祖真身。
一想到要见到老祖真身，她就有点恐慌，那可是老祖，说什么带她去，怎么听着好似带个路一样，她完全不敢想象。
沈亦白看她神情，愣中带着痴傻，忽地一声笑了，“作甚？你这副表情。”
杏儿赶忙摇头，有点不敢置信，“不是，那个...我还没亲眼见过老祖，听说他要带我去，我就有些紧张！”
是吗？沈亦白不清楚，她没那种情绪。
但转念一想，她肯定见过小的啊。
“就是那个小号的放大版！”
沈亦白说得轻巧，其实说了和没说差不多，杏儿一脸迷茫。
沈亦白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
她自己知道这两个的差别很大，不是仅靠想象就能理解的，沈亦白决定放过这一茬。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问题没？”
其他问题？杏儿脑子重新转动，有的，有的来着，等她想想，刚脑子里闪过的。
对了，她有点迷糊的第二件事，“还没请教小姐，需要制作的人脸是...谁的人脸？”
“哦？”沈亦白漫不经心，指了指自己，“我的。”
此言一出，郑姑姑那边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子里瞬间安静，怕是掉根针都能听见响。
......
黎家的所有下人都来自于黎门，对黎志清这位老祖的相关底细比谁都清楚。
大多数人甚至都是听着自家长辈说这位老祖的相关事迹长大的。
事无巨细，从出生到当今，主打一个只要人还活着一天，那就一天是他们的主子。
主子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要比谁都清楚，更不要说他们黎门在灵山那还安排了一个职业代表，代表黎门随时陪伴左右。
代表黎门照顾老祖的生活起居，以及记录老祖的光辉事迹好充实他们的老祖列传。
十年一换，隔三差五的就要给黎家送信，好确保这个消息不中断。
试想要是老祖哪天回家，他喜欢的颜色变了，这自家人不知道的话，那多尴尬。
所以他们家老祖的师父是谁，师兄是谁，好友又是谁，徒弟又是哪个，这些个小事，从某种角度来说，那都是黎门中人的必背知识点。
不仅要背，还要考。
那考试用的参考书籍各种类别累积起来已然有了拳头那般的厚度。
细看全都是黎家老祖，黎志清的生平事迹。
其中就有一个传言，说是当年老主本可以回来继承家主，但他喜欢上了一个同为修士的女子...
说他因为不想离开她，所以也就留在了灵山，和那位心上人一起走上修行的道路。
当年这段佳话刚出现的时候在黎门的女孩子堆里就流传甚广，三番四次跑去和家主确认事情真伪。
家主表示真实可靠，他亲自去查的事情，也有证人，证人就是那温家最有才名的公子。
当时他还随身带回来一张人像，现在那张人像就挂在他们黎家的祠堂里，受黎门香火供奉。
更有甚者，后面有人根据两人的故事搞出了一本画集。
上面画满了两人的小像，那画集里，两位神仙眷侣游遍大好河山，时不时的会来黎家看看后人，和黎门中人讲讲人生道理。
说那本画集是黎门小孩的启蒙书册也不为过。
以至于后来那小像甚至被做成了雕塑，摆在了一些人的家中，日常三炷香，被大人用来教训小孩，诸如说，你要是不听话，就告诉老祖，让老祖把你带灵山去诸如此类的。
......
黎门中人教养得宜，一早就被叮嘱过，更是知道眼下这个女孩的体内的灵魂就是老祖那位心上人的灵魂。
毕竟十二年前，老祖在灵山上闹的那一出在职业代表的日记本上也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那代表一度以为他要速度给家主去信好召集黎门子弟一举攻上灵山去替他们家老祖撑腰。
所以就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那传回来的信上说，咱家老祖已经将他心上人的原身给...
......
“恕杏儿多言，林管家说您的真身已经...”
“嗯？他说啥了？”
“哦不是，是家主告诉林管家，林管家再告诉我们的，说...”
“说嘛，支支吾吾干什么。”
她有点好奇，这黎家到底对她有多少的认知。
“说...埋了！”
老祖亲自埋的，那传回黎门的信里就是这般写的。
老祖伤心过度，竟然守着那坟墓三天没有回来，他还不让任何人靠近。
“嗯？”
言语间，沈亦白突然意识到这小姑娘在担心什么，一整个哈哈大笑。
“哈哈！”
被她们的想法可爱到了，沈亦白赶紧摇摇手，替自己辩解。
“没有，没有埋啊，放心，不会让你去挖坟的，好吧，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别说人小姑娘了，如果是她，她也不愿意见那玩意，即使那是自己的肉身。
“死确是死了，这不假，但没死透，身体也没烂，看起来还行，不耽误你看，不用害怕，绝对不会出现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她原身在天地之间这个事黎志清就是连自家人应该都没有透露过，毕竟当时说白龙山被人刻意攻击，消息该是封锁了的。
杏儿睁着大眼睛没搭话，这个话...她有点不好接。
她不是担心这个！她是觉得挖人家坟有点缺德，哪怕这是当事人让她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