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便恼怒的道:“江越,你对你姨母心怀不轨!
这事情若叫外人知晓了,叫他们怎么看待你姨母?
你姨母的清誉,何其重要。
难道被你小小的欲望给毁了你就开心了?
我让你去保护,也是暗中保护,不叫任何人发现。
可你呢,你居然敢染指你姨母?”
裴纯心里一咯噔,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她面上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
原本就纷乱的头脑,顿时一团乱麻。
靠,她听见了什么?
江越居然对姨母心怀不轨???
这是她憨厚的越哥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她决定了,要将兄弟几人中,胆子最大的称号颁给江越。
裴纯打江越第一鞭,只用了半分力,她私心里以为,只要娘亲看到江越挨了打,定然会心软。
可现在,听娘亲这从未有过的愤怒语气,估计今日,江越不被打的下不了床,是逃不脱了。
跪在地上的江越,被裴纯打的不做声,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低着头跪在地上。
“你说话啊!我平日里是这般教养你的?”长公主见江越闷不吭声的样子,心中更是失望。
忍不住质问。
江越终于抬起头。
他认真的跪在地上,眼中却没有丝毫悔恨之意:“干娘,您让明澄打我吧!”
他喜欢安庆梅,他也确实为了不让安庆梅自戕,做了不少强迫安庆梅活下去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算是辱了安庆梅。
所以明澄今日就算是打死他,也是应该的。
这般执拗又不知悔恨的模样,将长公主更是气的一个仰倒。
许多日没休息好之下,差点直接向后晕过去。
她与裴鼎这么多年,悉心教导的孩子,居然会做出毁坏姨母清誉,丝毫不孝长辈的事情。
若裴鼎醒了,知道越儿如此还不知道要多伤心。
想想,长公主就恨铁不成钢,气的眼泪噼里啪啦直掉。
“娘亲!”
“干娘!”
眼见着长公主就要昏过去,裴纯面色一变,快速窜到长公主身边。
江越也跪着用膝盖上前。
还是安庆梅眼疾手快,将人接住。
长公主又气又失望,拉住安庆梅的手:“梅儿放心,今日我定替你狠狠教训这不孝子!”
说完,长公主将眼刀甩向裴纯:“明澄,给我接着打!用力打!”
裴纯缩缩脖子,这时候也不敢再胡乱搞小动作。
终于用上全力,朝江越的后背狠狠抽了过去。
连续抽了三鞭子,把江越后背抽出数道血痕,长公主也依然没叫停。
只红着眼眶,咬牙看着江越身上被打出的伤口。
江越则紧紧攥起拳头,疼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裴纯此刻像是一个只会打人的机器。
脑中一点多余的想法都不敢有,看着江越身上露出的血痕,也没有手软。
只不过是换了个没有出血的,且肉比较厚实的地方继续打。
就在裴纯要下第四鞭子的时候,一旁的安庆梅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明澄快停手吧!”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长公主:“嘉善,以后莫要让他来寻我就够了。
这次是我先有了寻死的想法,他着急了些,才会这般失了分寸,带我在京中狂奔。
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见。”
裴纯忍不住皱眉:“姨母,你为何寻死?”
长公主也看了过去,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明澄不是神经纤细的女子。
也体会不到安庆梅寡居在家,经历过那么多世事的苦痛。
可她却能理解安庆梅,到底因何寻死。
“梅儿莫怕,有我给你撑腰。
不管因为什么,到底是江越今日动作对不住你,也是我不该,因信任他,将其派到你身边去。
我以为他是个老实憨厚的,却没想到他竟会犯下这般滔天大错!”
长公主说罢,给一旁的裴纯递了个眼神儿。
裴纯也只能暂时忽略掉姨母为什么要寻死,再次抓紧鞭子,朝江越的后背上抽去。
安庆梅看着面前血水飞溅的场景,过往种种在脑中一一划过。
江越将濒死的她,从井口、从高墙、从刀锋之下,救下来无数次。
可她不想给江越、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她自从王炎正死后,她也已经承受不了,这世间上的一切痛苦。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了结自己。
江越救过她数次,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她接受不了这孩子对她的感情。
她对男人,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她只当江越是小辈。
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江越带着她在京中狂奔,也只是怕她再次自戕。
善良不是他的错。
但她从最开始想要的,也只是安静的了结自己。
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死去,不麻烦任何人。
可无论如何,江越都救过她,她如何也不能叫明澄将江越打死。
“明澄,收手吧!”
安庆梅快哭出来了,她一方面觉得自己扰了嘉善一家的清净。
又觉得自己这张脸勾了江越,她才是导致周围人鸡飞狗跳的罪魁祸首。
她现在越发不想活在这个世上,给别人添麻烦。
那边,裴纯听话的收手,看着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几近昏迷的江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又想起安庆梅说要自尽时,那决绝的表情。
她抿唇,噗通一声跪在安庆梅脚边,劝安庆梅。
“姨母,我以后定然将越哥牢牢关在家中,不让他出去扰了您的清静。
只求您别和他计较,也莫要因为越哥对您做出的事情想不开,自寻短见。
姨母,生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越哥毁了您的清誉,您也总该活着恨他、罚他,别轻易寻死,好吗?”
裴纯不懂安庆梅为什么要寻死,但只知道,若是安庆梅死了,那人就是真的消失了。
她不想让姨母这么活生生的人,还未因为脱离王炎正而开心几日,便成了一捧灰。
裴纯说着,听到她话的江越,原本趴在地上的头颅也微微扬起。
担忧的看向安庆梅。
二人眼中全是想让她活下去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