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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宇宙是一片无尽的深海,吞噬光芒和希望,单调且乏味。

〔这是我的深空航行第三百七十二个标准日,无异样。〕

一位少年在他的笔记本上写道,他与王翀羽长得非常相像,蓝色但并不深邃的瞳孔,略带稚气的面容,一头乱糟糟的乌黑的头发。

他坐在自己位于驾驶室内的驾驶座上,他每天都会记下一篇日记,但除了前几天,往后的日记都是千篇一律的,时间也好,日期也好,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可观的数字,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他生来孤僻,不同于同龄的其他孩子,他总是窝在自己的那一片小世界里,极其讨厌与陌生人交流,能够与他交流的人,在第五远征军内也不过十人。

“AI,情况如何。”他出声询问,他的声音很轻,一般人需要靠得很近才能听见。

“舰船总体上并无任何问题,各区块结构稳定,燃料储备充足,暂时没有任何敌方舰船处于我们的预警范围内。”空灵的女声响起,向少年介绍着目前的情况。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颗宜居星球,在第五远征军行进至那附近的时候,远征军第七舰队及其上搭载的一支军团驻扎在了那颗宜居星球上,作为后备队,同时戒备远征军的后方。

由于距离限制,在远征军大部队行进到了一定距离后,大部队和第七舰队之间的联络就基本上中断了,王翀羽最后给予他们的命令是:守住占领行星,避免与敌人交锋,养精蓄锐。

现在他们正是要投靠这支舰队,少年所处的舰船上有与基地建设相关的纳米构筑机器人,还有着大量太空建筑的标化模板,可以说,只要第七舰队成功与该舰汇合,那么第七舰队就具备了对脚下星球进行改造,甚至是联系上共和国的能力。

鉴于第七舰队擅长防守作战,加之在最近(一个标准年内)的一次例行远距离信息传递过程中,王翀羽了解到了第七舰队的建制相对完整,并无出现大规模冲突和减员的情况,将自己的儿子连同这么一艘瑰宝遣往其处确实是明智之举。

船上除了少年,再就是几位战机驾驶员,他们是奉王翀羽之命来护送这艘舰船的精英飞行员,同时,他们在舰船成功交接后,也将直接并入第七舰队,共同为了第五远征军的存续而战斗。

相较于少年,这些一道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友们则显得尤为惬意,他们尽情使用着船上的娱乐设施,三三两两一起聚餐喝酒,对于他们而言,今生明死是家常便饭,人生得意须尽欢,正是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

船依旧在漆黑的星海中漫无目的的航行,只可惜,今天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平静了。

“跃迁引擎已启动,请各位系好安全带。”AI播报着即将到来的跃迁,少年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整理好,船舱里的众人也把一些易碎品捡入专门的储存柜里。

当舰船的蓝色尾焰裹上一层跃动的白色精灵时,跃迁引擎已经打开,白色的粒子和蓝色的粒子相互碰撞,湮灭,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打在其他的粒子上,一部分向其他粒子碰撞,另一部分将能量化作舰船的动能,使得舰船在一瞬间获得极高的能量,从而实现跨空间移动。

随着舰体周围的光线化作肉眼可见的点点光粒,随着原本规则的星体被无限拉长,跃迁开始了,几百光年的尺度在这一刻变成了毫厘,超越光速的瞬间,是一个宇宙文明最美丽的诗篇。

待到舰船的速度缓缓减慢,周遭的星体变回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少年睁开眼,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一颗动人的蓝色星球,他安安静静的待在一颗黄色恒星的轨道上,被另外七个兄弟包围着,从驾驶室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一轮金黄的光圆正缓缓越过蓝球的边境,一道耀眼的闪光刺激着每一个看见此幕的人。

这里便是目的地,那颗星球便是第七舰队的驻扎地,只是奇怪的是,在轨道上既没有看见任何轨道建筑,也没有看见任何像是舰船的人造物体,可还没得及他们思考和感慨,舰船的报警器开始轰鸣。

“警告,七点钟方向有不明飞行物驶来。”另一个AI的声音响起,她告诉船上的人可能马上就要遭遇敌袭。

少年猛的一惊,面对突发情况不知所,但训练有素的军人们已经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

舰舱内的飞行员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自己的战机,在一位队长的带领下排成攻击阵容,AI把他们的战机牵引至飞行甲板上,他们做好最后的整备后直接了当的起飞,前往警报指明的方位。

少年通过驾驶台上的仪表盘看到了七个己方信号点的出现,也看见了属于对方的那个大信号点以及其周围环绕着的小点。

暂且不论少年是如何担心己方战机驾驶员的生命安全,即使是这些有着几十年战斗经验的老兵,也只能将自己的每一次任务当做一种牺牲的代名词。

他们接近了未知的舰船,对方在不给任何通知和预警的情况下,直接动用反战机点射武器进行攻击。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份上,不打是说不过去了,七台战机四散开了,三台负责牵制敌方点射武器,另外四台伺机而动,启动反舰鱼雷对舰桥和引擎进行攻击。

对方的目的不仅仅是对付七台战机,对方战舰迅速放出一些拦截机,企图拦截少年所在的舰船。

这逼迫着战机联队放弃了之前的计划,转而是对付起拦截机,敌人的战术也相当灵活,拦截机在清楚了战机联队的目的后迅速调转枪头配合敌舰一起攻击着战机联队。

大量的点射武器不断的向他们倾斜出密密麻麻的飞弹,各个来自不同个体的弹片在太空中乱飞。

很不幸,很快便有几架战机被击中,当场化作太空中的一缕尘埃,随着己方战机的数量减少,他们只得暂时返回舰船周围,配合起舰船并不出众的武器系统进行反击。

…………

“警告,左推进器受损严重,正在尝试重启。”AI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机舱里,此时此刻正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驾驶台的面前,尽己所能的维持机体的稳定。

机舱外是冰冷的虚空,本来用于护航的七架战机在先前的与一艘未知舰船及其拦截机的交战过程中损毁三架,现在,即便战机们拼尽全力使用自己的点射武器去阻拦指向运输机的导弹,但还是有个别导弹击中了舰船的推进器,并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舰船已经进入了蓝色星球的高空环绕轨道,此时引擎下线意味着它将没有足够的推力以支撑它继续在轨道上环绕航行。

“左推进器掉线,暂时无法恢复运作。”AI冷静地播报这一情况,同时,又有一枚导弹在机身附近爆炸,这回,就算AI的掌舵水平再高,也避免不了舰船像一只离弦的风筝般一头向星球表面栽去。

“AI,打开缓冲系统和平衡仪,切换到星球航行模式,准备迫降。”少年尽可能冷静地处理着突发情况,但急促的呼吸显现了他的慌张,毕竟紧急迫降这种事情大家都没有遇到多少,经验什么的自然是不会有的。

其余的战机看着他们所护航的舰船笔直地向地表栽去,但苦于正处于交战,谁也脱不了身,他们只能尽快解决面前的敌人,再进入星球大气寻找舰船。

“AI,你们两个脱离机体,回到搭载器内,将控制权交给我。”他用命令的口吻告诉AI,飞船即使坠毁他也并非没有办法能够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但AI一旦损坏可就完全无法修复了。

“遵命。”两个声音一起响起,AI们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没有通过舰载扬声器发出过任何声音,伴随着男人面前的控制面板闪了几道光后,男人从控制面板上的一个插槽内抽出一个水晶状的物品,拿在手上。

他呼了一口气,右手依旧在执掌着控制器,左手举起,手掌向外,那时,周遭的环境中的那点点滴滴的能量全部汇聚于他的手心中,下一秒,一个刚刚好可以容纳一只手伸入的黑色的裂缝出现。

他小心翼翼的将AI的搭载器放入空间裂缝中,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被他放入空间裂缝内的物品将保持被放入的那一刻的状态,而且在空间裂缝中的物品不会因外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即使是他死了,这些物品也依旧会被完好无损的保存在里面。

接着他向着自己身后的货舱里输出了一条指令,指令上的内容大概就是“在穿过平流层的时候打开隐形装置,进行紧急脱离”。

他的手有些抖,喉结在缓慢地上下蠕动,他吞了吞口水,聚精会神地操作着面前的机械,面对令人眼花缭乱的控制面板,大部分人都会晕头转向,他也不例外,不过他好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操纵这些东西算不上吃力。

屏幕上的一个仪表是用来显示机壳温度的,现在这个表盘的指针恨不得嵌到那180°的扇形的另一半里,机壳的温度在迅速升高,如果不迅速降温的话,这艘舰船在抵达地面之前就会完全解体。

他迅速打开机壳外的降温系统,一旦机体散架,他也只剩下与残破的铁皮一起成为太空垃圾的结局。

平衡仪在AI刚刚的操作下先让舰船像一柄宝剑刺穿大气层,这样可以暂时减缓摩擦生热的情况但这样也会使得船舱里的物品处于失重状态,在机体下落到一定距离后,平衡仪会再度启动,这次的目的是将飞船变成与大地平行的姿态,以便于船底下的喷气口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右引擎还在运作,这是为了防止迫降时掉在荒岛或是海平面上,虽然在高空中也看不到自己即将迫降的位置,但有总比没有好,不过这也会让机体愈发的歪斜。

迫降的过程是极为迅速的,不过几分钟,他就感觉看见了绿色的陆地,大地上点缀着灰色和蓝色的色块,有没有山地或者海洋倒不好说,但肯定是有成片的陆地的。

这时也是轮到缓冲系统上线了,大量的气体从机体预留的排气孔排出,形成一股强大的反冲气流减缓机体下降的速度,当然,机体依旧在以极高的时速向下坠落。

他坐在驾驶舱的椅子上,将安全带系好,打开最后的保障--驾驶舱自带的坚固四壁,他已经把能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地心引力吧。

在最后关头,舰船后部挂载的货物吊舱被少年操纵机械臂抛了出去,这大幅度的减轻了船体的重量,降低其惯性,方便进行减速的进行,货舱迅速打开专门的降落伞,减缓其下降的速度。

他也许会想到,此刻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将会改变他将来的命运。

当他看见了船舱外茂密的树林的时候,他明白自己即将与大地来一个亲切的接吻,他闭上双眼,默默祈祷。

那是午夜时分,当地的个别少有的熬夜到两三点的人有幸目睹了这一幕,在天空中,一颗拖着火焰构成的尾迹的陨石正在向他们所生活的行星撞来。

有不少人认为这是一枚流星,纷纷上传到朋友圈里开始许愿,天空被火焰所照亮,长昼看上去像晴空。

三,二,一。

碰撞开始了,只剩下驾驶舱和部分舰桥的机体砸在了城市郊外的山林中,先是两侧的辅助翼被树木和岩石折断,当然它们也成功的让机体的速度稍稍下降。

在那之后就是驾驶舱与地面的亲吻,男人面前的控制面板迅速弹出安全气囊,才使得他没有一头撞死在钢铁上,整个驾驶舱在保护驾驶员的同时,自己也已经千疮百孔。

引擎在碰撞之前就已经停止了运作,同时反应堆也一同完成了安全自毁程序,否则反应堆的毁坏所产生的强大能量会将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熔成一团浆水。

几十米长的机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丑陋的划痕,沿旁的树木大多在机体移动的过程中被刮倒。

与地面的长时间摩擦也加剧了机体表面的火焰蔓延,在机体停下后,整条划痕已然被火焰覆盖。

那是一片山林,属于环境保护区,平时没什么人来这儿,偶尔会有一两位巡林客上山查看有无偷砍偷伐的现象。

当夜,巡林的护林员看到天上有个大家伙向着自己吃饭的地方砸了下来,赶忙拿着手电筒上山巡视。

他走到山上,看见了那所谓的“流星”,那可不是什么流星,那可是一架巨大的机械造物,它的外形在力的作用下变得怪异,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山林燃着火,看来是机体身上的火焰引燃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眼前跳跃,他拿着手电筒呆呆地杵在那儿。

他看见,从火焰中缓慢地走出一个人样的生物,他似乎受了伤,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

他赶紧拿着手电筒对着那个生物,在手电发出的白光和跳动的黄色火焰中,他看清楚了那个人。

那是个男人,穿着的是黑色和紫红色相间的战衣,左臂受了伤,正在向下滴血,头似乎也受了伤,他看不清男人的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但可以看见他于火光中闪烁着的蓝色眼睛。

“你,没事吧?”护林员问他,但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头看向了他。

最终没等护林员说出第二句话,他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面上。

“醒醒,醒醒,醒……”他再没有听见声音。

……

“这事你怎么看?”一个老人,他身着黑色的军服,带着一顶有着金色和蓝色纹路的军帽,坐在首座上,问着其他位置上的人。

“舰船是我们的,这点不可否认,但是我们尚且不清楚船上人的底细。”一位金发军官拿着一份报告说着。

“有可能是其他文明仿照我们的舰船模样和内构打造出来的一艘仿品。”另一个军官补充到。

“那船上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吗?不是说船上有一位幸存者吗?”老人接着问,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

“从规格上来看,此次迫降在过秦山附近的舰船是一艘锻师级基地舰,我们尚且没有发现其最主要的基地区块和货舱区块,有可能是该舰的操纵者在迫降途中手动将其分离了。”那位金发军官向众人补充到。

“基地舰?”

“该不会是王司令派来的吧?”

“可,没有基地区块啊。”

军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老人副官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而那位幸存者,经过基因鉴定,他并不是纯血的科达荷人,生物年龄大约在十四个标准岁左右,在迫降中,其头部受到冲击,我们的医师经过初步诊断,认为其记忆可能受到一定影响,其他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观察。”金发军官做完报告。

“那,有可能是诡主的人吗?”老人问到,这可不是儿戏。

军官们相互对视,如果不是,那么他们可以确定王翀羽及第五远征军大部队的情况;如果是,那么他们要处理好有可能发生的恶魔入侵。

“坦格利安上尉,你负责实时监视那位幸存者的情况,诡主的信徒们最擅长操弄谎言和假象,一旦有任何的异动,格杀勿论。”老人果断下达了命令。

“怀伦,你尽快和我们派出去的联络舰队取得联系,让他们尽可能的多带回来一些友军,如果实在找不到任何友军,就立刻返航,我们要做好开战的准备。”老人讲到这里,胸口突然撕裂般剧烈的疼痛起来。

“元帅!”一旁的副官立刻上前,却被老人一把拦住。

“其他的共和国的军人们,各自前往自己的驻地,防范一切有可能的攻击,近段时间,陆续修筑起防空工事,未收到总部指令和密钥前,绝不可轻举妄动!”老人强忍疼痛,向在场的所有人下达了死命令。

在场的军官们一齐起立,他们右手握拳,猛的敲击自己的胸膛,低下头,向老人表示最高的敬意,随即有序退出会议室,只剩下老人和他的副官。

“元帅,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副官知道老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已经为共和国征战了五十个标准年,他的身体也在无尽的征战中逐渐被拖垮。

“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还要多久?”老人问向自己的副官。

“医疗组那边正在抓紧准备,我们还差一些素材。”副官说。

“只能牺牲一些本地人了。”老人叹了一口气。

“一切的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让恶魔们来到了这里,本地人只会成为他们的消耗品。”副官说到,恶魔正是这样对待他的家乡。

“看来,一场风暴即将袭来。”老人望向高悬于顶上的金色双头鹰,闭上眼,他的耳边响起了轰鸣的炮火,吃痛的惨叫,子弹的上膛。

“安萨尔·菲尼克斯,堂堂第五百二十九‘不撼铁卫’军团军团长,你又能否再次带领自己的军团完成共和国指派的使命呢?”

老人闭上眼,静静的思考着。

在地下极深处的一个房间内,一位赤裸的女性被放置在一处巨大的容罐内,她漂浮在透明的液体中,插有呼吸机和维生装置。

一群群白大褂们一边记录着仪表盘上的数据,一边将数据汇总分析。

此时,副官走进了这个房间,对一位白大褂问到:

“‘容器’,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