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大明沉浸在马上要过年的喜悦之中,应天府城外,还有宿迁、徐州、济南等地的城外都出现了大量的昆仑奴,他们可不是去过年的,而是在明军的押解下,修京燕线的。
朱标父子下令,先修通京师到济南这一截,洪武十五年泰山封禅之前济南段要完工!!!
脱木思帖木儿、地保奴、猛哥帖木儿就在其中,只不过他们和十几万昆仑奴一样,就是奴隶劳工。
寒冷的冬天,穿着皮袄的明军小旗,腰间挎着短火铳,身后背着明式步枪,手上拿着皮鞭,他正在盯着过往的战俘做工。
“快点,都给老子快点。”
说着抬起鞭子给了眼前的蒙古战俘一鞭子,那战俘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小旗。
“妈的,老子看你是胆子大的病犯了!!”
tong~
短火铳上冒出一缕青烟,那战俘应声而倒,眉心流出红白之物,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鞑子们,好好干活,活的还能长点,要是有什么心思,这就是下场。”
说着抬手抽出短火铳无目标射击,几个鞑子倒在雪地里哀嚎着,没有人上去搀扶,更没有人询问,都是低着头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几人就这样一直在地上滚爬着,身上的血洞过了一会被冻住了,他们就这样滚爬着一直到晚上,才被冻死。
而这些俘虏的尸体,则是被当做了天然的柴火,扔进了火炉之中。
这一切脱木思帖木儿都看得到,而他已经不是大汗了,甚至他的地位都不如一个普通的蒙古战俘。不是明军对他特殊照顾,而是曾经的蒙古铁骑对他们曾经的这位大汗有些特殊的照顾,这里没有大汗,都是战俘,那些曾经的蒙古兵士也就不会再敬仰脱木思帖木儿,相反他们都是憎恨。
“喂,帖木儿,还不干活,难道要等到明国大人来惩罚你嘛?”
一个穿着兽皮的蒙古战俘对着脱木思帖木儿说道,作为天元帝,最后的大汗,此时的脱木思帖木儿早已经没有往日的雄光,可是他还是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穿着兽皮的男人他认识,他叫失里速,曾经不过是自己的侍卫长。可是现在他是明人的狗,那些战俘有的摇尾乞怜,明军就让这些战俘出来,管教这剩下的战俘。
这个男人就是其中的一个,相比于其他的战俘,他就显得要好一点,最起码身上穿的是兽皮,还有一双靴子。
“好安达们,现在没有大汗,没有什么草原的勇士。”
“汉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最重要,活着最重要。”
脱木思帖木儿没有说话,抱起石头,慢慢的走着,可是那失里速手里拿着石块,猛的一下扔向了脱木思帖木儿,那石块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打在了脱木思帖木儿的身上。
“脱木思帖木儿,要是还不好好干活,就不用吃饭了。”
“失里速,你怎么能这样对...对...大汗呢。”
在脱木思帖木儿前面的男人回头看着高处的失里速说道,失里速听到那人叫脱木思帖木儿大汗以后,跳了下来,然后不由分说的用马鞭抽打着那个人。
那人身上的单衣被马鞭抽成了柳条,被抽的满地打滚,整个工地上都能听到叫喊声。
“大汗...什么大汗...谁的大汗...啊...老子见过吗?”边说边打,越说打的越狠。
“啊...失里速,长生天会惩罚你的。”
高处堡楼上的明军看到这一幕,就像是看戏一般,指指点点的笑着。
有的明军甚至将腰间的酒壶扔给失里速。
“失里速,喝一口家乡的马奶酒,有力气了才打的动啊。”
这个明军其实就是蒙古人,三千营的骑兵,明军之中也有很多蒙古人的,有的是中原遗留的蒙古人,还有就是早期的战俘,这些人最后都被编入了明军。
脱木思帖木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去死,可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哪怕是这样毫无尊严,哪怕是让自己曾经的侍卫长鞭打自己...
这个工地上蒙古战俘和昆仑奴是分开的,昆仑奴那边就要安静的多,这些昆仑奴只要给吃的,让做什么都愿意,可是他们一天的饭只有一碗咸菜汤,两个菜团子。
可是就是这样的食物,在昆仑奴看来已然是人间美味了。
昆仑奴们十几人并在一起,背着手腕粗细的麻绳,麻绳上背着石磙,来回的拉着,在路基上跑。
这样的组合在京燕线上有成千上万个,而沿途的卫所兵们此时就是监工,不出力者就是火炉里的燃料。
本来老朱和朱标准备洪武十五年开春再开始,可是要在泰山举行封禅,所以就开始提前修,先修到济南再说。
这也是一大奇景,明军监工,战俘修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就在山上看热闹。胆子大的就要边上问这些明军,这些个黑漆漆的人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劲这么大啊。
“小伙子,这黑家伙是野人吗?”
说话的是个老汉,这老汉在村里就是出了名的大胆,闲不住。所以好奇就过来问了,明军看到是百姓来了,毕恭毕敬的给搬椅子,拿饼子。
“大爷,这是南洋那边的,叫昆仑奴,脑子简单,有一身蛮力。”
“哎呦,这样子怪渗人的,你们可要小心的,这些东西看着就是凶煞之物。”
“大爷,咱们有这个,不怕。”
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短火铳,大明百姓现在对明军的部分武器还是了解一点的,知道那腰间是短火铳。
“现在正是光景好了啊,咱们大明腰杆子挺起来了,俺听徐州的远房亲戚说,还有蒙古鞑子也在给俺们修路啊。”
“大爷,咱这也有啊,在山的那头呢,那里面还有鞑子以前的皇帝呢,也得乖乖的给咱修路啊。”
大爷一听,眼睛瞪大,好像不相信这明军的话。
“大爷,这是真的,那老家伙整天搬石头,打路基。”
“好,鞑子没少杀俺们的人,叫他们死在工地上,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样的景象出现在了很多的地方,看到曾经拿着弯刀,骑着战马的蒙古鞑子现在手脚上着镣铐,搬着石头做工,死了直接被扔进火炉里的情形,好多好人眼中含泪,咬紧牙关从嘴中低声叫好。
“孩他娘,看到了嘛,那些鞑子没有好下场,洪武皇爷万岁啊。”
“呜呜呜...呜呜呜...爹...大哥...你们在天之灵看看吧,蒙古鞑子现在也是咱的阶下囚了,朝廷要他们给咱修路呢,你们安息吧。”
甚至只要有修路的地方,就有村里的老者带着后生,拿着鞭炮,抬着供桌来到工地旁边。
“大叔,大叔,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放炮啊,来搭把手,把供桌放好喽,还有猪头、鸡、香炉,这些东西也要准备好了。”
“大叔,这是做什么啊?”
“嗨,兵娃子,你们不懂啊,这是要告诉土地公啊,咱们朝廷要在此修路,不要为难咱们啊,还有就是咱爷们高兴啊,咱老头子能看到鞑子给咱修路,放两挂鞭算什么?”
“朝廷不征民夫,没有徭役,也不额外增税,甚至前段时间县太爷说过年了,给乡民们送点年货呢,咱真是赶上时候了,好啊。”
“娃子,你们在这天寒地冻的,这是咱村里婆娘给你们包的饺子,不多,也是个心意,你们别嫌弃啊。”
“哎呦,大叔,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有军粮啊,怎么能吃老百姓的啊。”
“嗨,什么军粮不军粮啊,这是乡亲们给娃子们的。”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总旗,这个总旗过来以后就问那个兵士什么情况。
“大人,这是邻村的百姓,说是开山修路要祭祀土地爷,还有看到蒙古战俘他们高兴,包了饺子犒劳大家伙。”
总旗看到老人家,将老人家扶到帐中,然后叫手底下人倒了一杯热水。
“老爷子,今年多大岁数了。”
总旗对着那老汉问道。
“哈哈,老汉今年七十有六了。”
“家里几口人啊?”
“哎呦,老伴死了快三十年喽,叫鞑子保长给害死了,留下了两个儿子,老大前些年跟着徐大元帅战死了,一个现在也当兵了,家里就老汉和孙儿两个。”
帐中的兵士一听都对这位老汉肃然起敬,两个儿子和他们一样就是明军,都在为国效忠啊。长子还跟着魏国公徐达战死疆场,这都是自己的袍泽啊。
“老爷子,日子过的怎么样啊现在?”
“好啊,过的好啊,朝廷时常送来酒肉,庄稼也是县里有人种着,还说等孙儿到了年纪,就送到学堂里呢。”
总旗点了点头,将热水递给了老汉。
“老汉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老汉接过热水,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啊,喝一口热水那是很珍贵的。
“老爷子,这水啊就是用鞑子的尸首烧的!!!”
老头一听,整个人都怔住了,然后突然红着眼眶,抱着手中的茶水杯。又恶狠狠的喝了一口,最终将杯子里剩下的热水倒在地上。
“婆娘,老大,这是用鞑子尸首烧烫的水,你们也喝一点。”
他的动作叫帐中的兵士心里都好像被堵着一样,过了一会,老汉回过神来,抓住总旗的胳膊。
“好后生啊,快点出去,还要祭拜土地爷呢。”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苍穹,这炮声好像是在告慰天上的故人一般。他们被欺辱的太久..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