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啊”一声惨叫,李怀璋畅快地勾起唇角。
好,打中了!
他探头一看,只见那桃红色美人捂着额头,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她的姊妹惊骇得脸色苍白,“来人啊!快来人!有刺客!那边,那边有刺客!”
李怀璋有些慌了。
这两人不过是贵人,位份虽然低了些,可到底都是皇帝的女人,是他的庶母。
皇家最重辈分尊卑。
他打了庶母,恐怕父亲知道了,定要责罚。
不如……溜之大吉。
一回头,却正撞在一个人怀中。
“让开!”
李怀璋刚要推开,一抬头,“姐……姐姐?”
宝宁公主看着眼前一团乱麻,面色阴沉,“是你动的手?”
李怀璋不敢欺瞒亲姐姐,“是……璋儿不过是看不惯,她们狐媚!”
“这种话可是你能说的?”宝宁公主变了脸色,她一把攥住李怀璋的胖手腕,“跟本宫去给她们道歉。”
“什么?”李怀璋愣了,“我、我才不去!她们不过是贵人,芝麻大小的位份,让我道歉?她们不配……”
“你啊!”宝宁公主恨恨,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弟弟额头,“你这不是给母后惹祸吗?想让父皇母后中间更多嫌隙?”
“怎会?”
“怎么不会?母后真是白白疼你了!”宝宁公主恨铁不成钢,指着咋咋呼呼嚎哭不止的桃红色美人,“她们好不好,都是父皇的人,身体发肤都属于父皇,如今被你损伤!若是父皇问你一句为何,难不成你要说是为母亲出气?父皇不疑心是母后唆使的吗?”
李怀璋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扁了扁嘴,“与母后无关……”
“本宫自然知道与母后无关。可你今日殴打朝臣在先,毁打宫妃在后,这么不懂事,父皇就算不罚你,难道就不责备母后没教好你吗?”
李怀璋低下头去。
刚才,太子哥哥也说他不懂事。
可他只是一心想为母后出气,没想那么多。
“姐姐,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随本宫去给贵人道歉,叫她们别把事情闹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宝宁公主拉着李怀璋的手,走向香、玉二位贵人。
宝宁公主:“玉贵人伤了?让本宫看看,严重不严重?……还好,只是个小口,不日可愈……怕留下疤痕?把朝国进宫的祛痕霜给玉贵人拿来。贵人,是本宫弟弟不懂事,不知你二人可否原谅则个?……父皇那处,还需二位美言。毕竟……木将军往后要靠的是谁,相信二位心里也清楚,是也不是?”
李怀璋被姐姐牵着,瞪大眼睛看着宝宁公主恩威并施,短短几句话说服了两个新晋贵人,帮李怀璋在皇帝面前遮掩。
姐姐好生厉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变得这么厉害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见香、玉二位贵人一一答允了,宝宁公主心底才舒了口气,拉着李怀璋:“我们先走。”
她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一回头。
却瞧见自己身边的宫女璎珞,飞快地与香、玉二人对了一个眼色。
她们认得?
可怎么会?
璎珞是从小跟着自己的……
宝宁公主咽下了叮嘱,抓紧了李怀璋的手走了。
另一边,太子府。
云媞为李怀肃解开大氅,递给身边侍女,“殿下光是给了二位妹妹良悌的身份,却还不曾去看过她们。这不大好吧?”
李怀肃今日满肚子都是烦心事,没想到回来刚松泛了不过一刻,却要听云媞说这个,不觉皱起眉头,“不去。有了东宫的位份,足够她们交差。”
“不够。”云媞笑了,“皇后娘娘说,她们有帮殿下开枝散叶的责任。”
李怀肃拧眉:“皇后的话,你不用听。”
这便是萧皇后的心机了。
她也说过这两个女子身份不低。
可真正身份高贵的女子,岂能以这种形式,如物件儿一般,被人赏赐来赏赐去的?
这样身份不明的女子,要帮太子开枝散叶。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太子妃、两个侧妃的脸吗?
偏云媞却好像全不在乎似的。
李怀肃不觉恼怒:“你是不是烦我?怎么总是把我往外推?”
“怎会?”云媞轻软一笑,“殿下试想,两位良悌妹妹是母后当众赏下的,此事父皇定也知晓。殿下宠幸她们,父皇母后面上也有光彩。”
“说不过你。”李怀肃皱眉,“就算这是父皇母后的意思,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摁头。”
“殿下不怕父皇、母后因此不喜?”
“不怕。”李怀肃顿了顿,“东宫政事向来清明,父皇就算因这两个女子的事,稍有不喜,也不会对孤怎么样。”
太子在民间名声极好,也办了好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身上又有军功。
德昭帝岂会因为他不临幸良悌就斥责于他?
李怀肃想想就觉得好笑。他伸出手,刮了一下云媞鼻梁,“你啊,小女儿心性,想得太多。”
云媞虽然聪慧,到底是个妇人,见识不广。
可云媞只是轻笑一声,“殿下,不若你想想,最近父皇都在忙些什么。”
德昭帝在忙……
李怀肃心念一转,脸色一下子沉了。
他的好父皇,正在忙着那一对新得的贵人。
也是在女人身上打转儿。
云媞:“连我这个深宅妇人都听闻了,怕是朝野间早有议论了吧?”
本来是没有的。
可这几日德昭帝起得晚,上朝晚,常打哈欠流泪。
一看就是精神不济。
懂的都懂,朝野间自然议论纷纷。
李怀肃有些烦躁,“这与孤府中这两个女子有何关系?孤不会如父皇那般……”
“听说,那年轻的木将军近日也出入花楼,被御史弹劾?”
“是有此事。”李怀肃厌恶皱眉,“云媞,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媞笑着,眼中眸光却是一沉,“殿下,他这是在为君父分谤啊。”
李怀肃猛地一愣。
分诽……?
可木子恩怎么有资格?
云媞:“殿下,这个木将军,当真是……野心甚大。”
可她也有一处还想不通。木子恩年纪轻轻,已是文武双料状元,又是本朝最年轻的征夷将军。
这武官做到头,不过是秦家老将军那样的镇国将军。
木子恩这么大的野心,他还想爬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