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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渡春宵 > 第88章 一见面就想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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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回过礼之后便不说话,静静立在一旁。

姜念也没落座,就翻开书册对人说:“我正读到‘权篇第九’,所谓佞言、平言诸如此类,我都能读懂,唯独此处‘谀言’,我没见您批注。”

仗着门外人听不懂,姜念故意寻了个最浅显的问题。

谀言者,辞藻华丽以迷视听,显示自己智慧的同时,达到奉承他人的目的。

沈渡不急着答,反而贴近她身侧,一只手越到她身前,“我看看。”

倒是姜念有些意外,自己几乎被他圈在怀中,是从前不曾有过的亲昵。

除了第一回见面,姜念“投怀送抱”。

“所谓谀言,说得通俗些,夸人时引经据典,帝王有武功则比汉武帝,有文治便搬出宋仁宗;君主闻之心悦,臣子亦彰文采。”

他清润嗓音压得低回,珠玉一般擦过耳廓,听得姜念吐息愈沉。

“那你如何夸一个姑娘呢?”

沈渡如何不懂她,搁在她身前的手缓缓收回,沿着她指尖抚过手背,最终虚握住掌心。

姜念立刻牢牢回握了他。

又听他说:“魏晋有《洛神赋》,其中‘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二句,与你最相称。不过……”

“不过什么?”姜念在他怀里扭头,渴求他的后文。

沈渡这才垂眼与她对望,“我最喜你玲珑剔透一颗心,阅过世间百态,仍愿赤忱待我。”

他低头来就自己,姜念则抬起手抚上他脸侧。

若此时此地只有她们两人,姜念想,她会主动去吻他。

可最终她只笑一声,手臂落回身侧。

“谀言惑人呐……”

萧珩立在一旁,只专心看自己脚下。他想过要不要背过身去,为数不多的直觉告诉他:不该的。

姜念也注意了他,正要从人怀里抽身,却被男子虚揽腰肢。

“上回我走,你抱了我。”

姜念问:“也是要礼尚往来吗?”

“自然。”

她轻轻向后一靠,脑袋枕在人胸膛,用举止代替了语言。

沈渡终于如愿拥住她,紧紧贴上她娇软的身躯,今日一见面,他就想这样做了。

姜念知道,他很少这般失态的,定是遇上了极难迈过去的槛,亦或是受到极为不公的待遇。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不用他吐露失意,姜念只想帮他。

“叫我再抱一会儿吧。”

姜念动了动脑袋,发髻蹭过人下颌,“你相信心有灵犀吗,其实我也想见你。有一件很难做的事摆在我面前,我却倚仗不得旁人。”

沈渡问:“一定要做吗?”

她轻轻“嗯”一声,“不得不做。”

“那做完之后来找我。”

姜念的眼眶酸了酸。

“好,”她应下之后又道,“你也一样。”

“我等不了那么久,”他却说,“给我一个盼头吧,三月二十七那日夜里戌时,我想在京郊银汉桥见你。”

姜念仔细想了想,问他:“那日是什么节日吗?”

他只说:“你来了就知道。”

三月二十七,也就是三天后;而进宫见江陵县主,就在明日。

“好,给你盼头。”她应得爽快。

温存再久,名不正言不顺,总有该松手的时候。

他与自己站开一步时,愁郁之色已化开在清润眉目间。

姜念笑,“沈先生,《洛神赋》中哪句最称你自己呀?”

沈渡知道她使坏打趣自己,却也不恼,卷了书册重重塞进她怀中,“等你参透谀言,便知哪句最称了。”

姜念仍盯着他看,第一回见面时,她就极其喜欢这张脸。

宠辱不惊的一张皮,却包着与自己相似的魂灵;姜念便总想剥开他,看他在自己面前流露真情,与人推心置腹。

“不是要过问世子的功课?阿珩哥哥,你与沈先生说说吧。”

虽然这只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个幌子,但所有人都默默执行了。

桂枝姑姑只听见里头动静熄了一阵,过会儿又传出寻常的谈话声。

沈渡的到来,大大宽慰了姜念焦灼的心绪。

终点是取人性命,想来总是兴致缺缺;可若是与沈渡见面,那便叫人隐隐期盼了。

夜间,侯夫人身边的素琴姑姑过来,同姜念讲了第二日入宫的规矩。

因着这场宫宴主角是江陵县主,各家女眷穿戴皆需合乎规制,然侯府仍在丧期,姜念不能着太花哨的衣裳,更不能珠翠满头跟在侯夫人身后,一切应当从简。

姜念明白她的意思,反正和上回特意去见谢谨闻不同,这回她要打扮得素净些,但又只是侯府的义女,因此也不能素过头。

她特意去到自己的小库房挑首饰,各式花样中,有一制成弦月状的玉饰,将她的视线勾住了。

“这是玉佩吗?”

香痕颇懂些姑娘家装扮的门道,告诉她:“此物名为月华簪,制式如同上弦月,也可叫弦月簪。寻常多见檀木所制,用这样一段通透无杂色的白玉,倒是恰如其分。”

她没说错,这是段好玉,触手温润滑腻。

“这能挽发?”

香痕说:“姑娘想用,我替您挽。”

朴素却也不失面子,姜念以为正合适。

只是越瞧这东西她越眼熟,她在梳妆台抽屉中翻找一番,一支白玉簪被藏在最底下。

春日海棠花林中,她从沈渡发间拔下来的。

香痕看出那是男子束发所用,又见姜念将其握在手中,宝贝似的不肯松手,心中忽然生出几分艳羡。

她这一生,也不知还会不会遇到一个人,叫自己欢喜成这样。

“姑娘选的,倒与之正好凑一对。”

姜念笑道:“我也这样想。”

第二日她打扮得体出现在侯府门口时,侯夫人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难怪旁人说,‘要想俏一身孝’。”

她一张脸生得艳,通身素色,倒似红梅银装素裹,很有几分颜色。

姜念坐在她身侧,心道这可是替你丈夫守的孝,真能这样打趣吗?

马车幽幽启程,到了宫门就得下车。

这回没有谢谨闻的车接送,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摆宴的宫殿。姜念趁人不注意几次揉腿,都被侯夫人剜了一眼。

不出所料,今日就能见到谢谨闻了。

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上回分明没再动怒,却晾了自己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