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紧邻梧州,可灾情却比梧州要严重不少,最麻烦的是,梧州的灾民可以暂时避去云州安置,可通州的灾民却没办法挪到梧州。
毕竟梧州此时连自己人都消化不了,更何况是外来户。
完颜晨曦只能将灾民们尽可能的转移到了地势高一些的地方,以求能暂时保住灾民们的安全。
好在大雨已然停歇了数日,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赈灾即可。
可下面的淮州却是更加不好了,连日来不停的有淮州的灾民向着这边迁徙,更不用说继续向下了。
完颜晨曦的折子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太女完颜锦怡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大概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完颜瑾玉筹措的那些钱粮已经运出了帝都。
在朝臣们的反复建议下,女帝不得已,只好将其他几个皇女也都派了出去,毕竟这次贪腐案牵扯过大,甚至最后可能都要扯出朝廷重臣,派旁的哪个去,女帝都觉得不够放心。
而其中六皇女,就在大臣们的建议下,被派去了岳州支援太女,原因也很简单,六皇女殿下从没有办过外务,刚好这次可以跟在太女殿下身边好好学习。
对于这次外出,几个皇女们都是满心欢喜的,毕竟水患问题巨大,可越是大的问题,解决的好了,功绩才会越多。
身为皇女,若说对那个位子没有半点想法,那都是胡扯的。
谁不想有朝一日龙袍加身,成为万人之上,天下在手,一呼百应呢。
原本他们就极想领了差事出去,这不就刚好和这些大臣们里应外合,两边都有意,这才顺利的促成了这件事。
一列列的车马不停的从庆都离开,眼见着,女帝完颜虹身边,竟然就只剩下了几个还没成年的皇女。
完颜瑾玉觉着,这画面,就变的格外的赏心悦目了。
而此时,她的桌案上,正摆着第五军从岳州传回来的消息,岳州的情况之糟糕,甚至出乎了完颜瑾玉的猜想。
原书中对这次的水患描写不少,只有严重,极严重等等这样的修饰,但第五军的信息就要直观了许多。
整个岳州如今已然是一片汪洋,且从上游仍持续不断的有洪水倾泻而下,虽然太女已经组织了当地的灾民和军士们,夜以继日的装填沙袋阻挡,仍是收效甚微。
当地的田地已经尽数被毁,庄稼被大水连日浸泡,已经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了,最麻烦的是,当地粮食补给完全跟不上,很多灾民都要饿着肚子劳作。
梧州的灾民,尚且有人施粥,可岳州距离庆都遥远,根本是鞭长莫及。
如今岳州俨然是一片废墟,想要重新建设,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和银两。
如今第五军的人,也已经混迹在了灾民当中,当地灾民的情况极为糟糕,食物、衣物甚至是药物,可谓是样样都缺。
而且当地已然有不少人都得了风寒,太女殿下带去的太医各个都是连轴转,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可想而知,太女如今的任务有多艰巨,而六皇女一旦过去,怕是也要深陷其中。
就是不知道,这大灾后的大疫,这位六皇女殿下,顶不顶的过去。
完颜瑾玉回了书信后,还不等离开书房,陶莹就进门来报,“殿下,刘氏茶业的刘泉东家求见。”
“哦?”完颜瑾玉挑了挑眉头,有些诧异。“让她进来。”
“是……”陶莹恭敬的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一个圆球一样的胖子就跟在陶莹的身后进来了。
“小人刘泉给苍王殿下请安。”刘泉胖的是一身肥肉,但这动作,却仍旧麻利的很,一张圆呼呼的脸上,更是带着格外喜庆的笑意。
“起来吧,刘东家突然求见本王,是有何要事?”完颜瑾玉一脸的漫不经心。
刘泉起身,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了两分,“回殿下,小人近日偶得一味新茶,味道醇厚芳香,入口回甘清冽,特送来给殿下品鉴一二。”
“哦?”完颜瑾玉似是提起了两分兴趣,对着陶莹示意了一下,“呈上来吧。”
只见陶莹很快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盒送了过来,完颜瑾玉掀开盖子轻嗅了一下,随即就放在了一边。
“茶本王收了,刘东家如果没有旁的事儿……”完颜瑾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然是十分明显了。
刘泉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殿下,小人有一幼女,自幼还算聪颖,小人之前一直将她养在远亲家里,在庆都的青麓书院颇有几分雅名。”
“小人是想着,小人毕竟是商贾出身,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这雅名真假,这难得拿到了一个名额可以参加科举,小人生怕一步走错,错过了这天赐良机。”
“小人就将犬女带了过来,想让殿下考评一二,看看犬女是否堪得殿下心思。”刘泉这话说的极有技巧。
完颜瑾玉听了却没说话,只一边把玩着桌案上的玉珏,一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圆润女人。
还真别说,她对这个刘泉印象颇深。
当日宴会的时候,正是她第一个跳出来竞价,可见是个极有眼色的聪慧人物,刘氏茶业的情况她也了解过一二。
据说原本只是个小茶户,到了这刘泉的手里,没出十年,就做成了庆朝响当当的豪富,可想而知,这刘泉可不是个粗鄙之人。
这话,她说的也颇有意思,看看是否得自己的心思,这句话,就很有讲究了。
完颜瑾玉轻笑了一声,“刘东家这话,实属有趣,本殿下向来不过问朝中是非,得了本殿下的心思又有何用?”
刘泉拱了拱手,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精光,“犬女身份低微,也不求在朝堂上有何建树,能得殿下青眼,小人才觉不愧对这十年寒窗苦读。”
“哦?”
完颜瑾玉挑了挑眉头,有意思,这刘家当真是有意思。
“既如此,那就让这位刘小姐过来吧,本王倒是很好奇,这雅名之下,是璞玉还是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