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头有些发胀。
她刚才一直在试衣服,关键试的还不是那种好脱好穿的衣服,是这种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穿好的礼服装。
郁闷之间,美女销售又推进来两件衣服挂在试衣间的墙壁上,示意着这是店内的新款,极力推荐她要试一试。
夸得陈橙是天花乱坠,实在是盛情难却。
人和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就像现在,陈橙累的不行,但是帮忙穿衣服的美女却一脸羡慕的对陈橙说,“陈小姐,您先生对您可真是太好了。
这些都是我们这里的手工定制款,您真的是长得又美过得还这么幸福。”
陈橙苦呵呵的附和道:“是吗,呵呵呵。”
陈橙被说的有些尴尬,她要怎么表示,这不是自己的先生。
可这样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来试礼服,人家这么想也很正常。
陈橙这边安慰着自己,帘外的韩晟听见这话却是在心里暗自窃喜。
他请陈橙一起参加宴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幸好她虽然看上去有所顾虑,但自己以病重的身体相求,她也不好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
带着这份欢喜,在他能走动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带着陈橙来选购礼服了。
他心急的想着不日后就会去参加的宴会。
到时候自己挽着这样的璧人,一定会吸引全场的目光。
若是日后她同那人彻底分手,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后来者居上了。
……
每一次的帘子拉开,配合着店内柔和的灯光,衬得陈橙的皮肤更胜白雪。
简单挽起的发髻,只点点红唇,就已是出落得大方明艳。
这样的景色,若是让他来选,是选不出某一个的。
因为在他看来,哪一套都有着独特的韵味在其中。
他现在对着帘子掀开看见的景色有着开盲盒那般的心情。
区别在于,这个盲盒开出的每一款,他都喜欢极了。
可是这一次帘子的拉开,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惊艳。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看的陈橙心里直发毛。
既是陪他去的,自然是要询问他的意见。
可他每次都说是好,再来一件新的,也总不会拒绝。
现在这个样子是,这件礼服穿在自己身上不好看吗?以至于他连敷衍的夸赞都说不出口了吗。
还没等陈橙询问,韩晟当即拍了拍大腿,从嗓子里挤出的尾音能让人清楚地听见他的兴奋。
“就这件了!”
天知道,这件礼服有多么让他眼前一亮。
裙子从胸前到脚踝的中间为止,全部都是用珍珠一层一层的坠落形成。
底层的衬布形成的杏色基调,和珍珠在一起时那么的和谐自然。
两侧的布料是柔软缎面,贴近珍珠的胯骨两侧绣着隐隐约约的刺绣。
不张扬之余,走动起来的步伐又能让人看出这件衣服设计的小巧思来。
布料的光泽和珍珠的光泽混在一起,让陈橙身上好像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脖间佩戴的层层珍珠像是多层蛋糕一样,一圈又一圈的挂在陈橙的脖子上,将胸前裸露的锁骨遮盖的若隐若现,完美的适配了这件珍珠礼服。
裙身设计作鱼尾形状,仅在脚踝处才开始展开的裙摆更加凸显的陈橙腰身纤纤,盈盈一握。
礼服后面是微露的设计,开口在腰线向上十寸之处,裁剪清楚地露出了陈橙干净漂亮的蝴蝶骨。
此时陈橙瘦弱的身躯不再显得羸弱,反而将这件礼服发挥到了极致。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自然的搭在小腹前。
平静且微微上扬的眼神配合上清冷的面容,还有那不染自黑的美貌,好像是希腊的神女下凡在了人间。
服务人员更是不住地夸赞。
虽然夸赞是他们工作的本能,但此时此刻,她也真真的被这少女给惊艳到了。
韩晟当即就刷了卡。
陈橙只隐约看见上面的数字,零前面的小数点前还有许多个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
看的陈橙直咂舌。
她好像,即便跟着周子卿生活了许久,可依然没能习惯这种花大笔钱只买了一条裙子的生活。
哪怕这条裙子确实做工精良设计华美。
是自己生来就没有富贵命呢,还是穷日子过得太久,还没习惯富起来的生活呢,陈橙不想去深究。
至于这条裙子的价格,韩晟既然有钱,那他就花。
自己的配得感要高一些。
无缘无故的自降身价,只会引来其他人将自己看得更加轻贱。
更何况是在这种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他人的事情上,更应“自强”一些。
想到这里,她便不觉得花这么多钱只买了条裙子这种肉疼的想法了。
“这次的宴会来的突然,我事先也没有准备。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带你去单独定制一件专属于你的礼服。”
韩晟拉着陈橙得手,略带歉意的说道。
他这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不想太过轻易。
但眼下除了这样,也没有更合适的方式了。
所幸这条裙子是真的好看,他也希望陈橙能真心喜欢。
韩晟说的这话,陈橙丝毫不理解。
什么单独定制,礼服不都大差不差吗?
若是单独定制,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去过裁缝店做的碎花裙,也算是单独定制了,没有什么区别。
布料都是那些布料,衣服也都是那些衣服。
无非是裁缝的手艺和审美,提高了衣服的价值罢了。
总之都是穿在身上,定制与否的根本不重要。
陈橙的思想没有半点和韩晟同频,也根本不清楚对方此时心里的愧疚。
若是让她知道,花了这许多钱买来的裙子,竟还是愧疚的心理,那陈橙定会不留情面的讲:钱是大风刮来的吧,这样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陈橙从这里美美的由男大学生陪着试衣服,医院那边的周子卿则显得落寞了许多。
住院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刘鹏来简单看望了一下,剩下的就只有李谨言了。
他相当于半个保姆似的,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在病房里晃悠。
光是晃悠还不行,嘴里总是要说些什么。
比如,“你往日里的那些小女友,怎么一个都没来看你?啧啧,看来你这人不行啊,一点都留不住对方的心。”
边说边斜眼看着周子卿的反应。
谁知对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己在那里悠闲的剪着指甲。
配上那憔悴的模样,恍惚间,李谨言好像看见了退了休之后住在疗养院里养老的周子卿。
周子卿只是装作没听见,不是真的没听见。
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往日里的女伴,不过都是情色交易。
他出钱,对方出身子。
感兴趣的时候就多待上两天,不感兴趣直接一脚踹开,对方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唯一名份上正规的女友,便是陈橙了。
不过,自上次一别后,已是月余。
这许多时间里,自己的气虽说随着时间在逐渐消散,但到底还是留存了一点藏在心里。
是说出来不是,不说出来也不是,莫名其妙的如鲠在喉。
算了,不去想她了,没有什么用。
面对一个本身就疏远着不愿意亲近的人,纵使对她再好,也捂不热。
索性就这样淡淡的远离,倒也完成了自己当初的所设所想。
不过眼下自己的情况,倒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了。
不同的是,皇上拥有了九五之尊的权利,当上寡人也是情理之中。
自己可还没到那一步呢。
想到这里,嘴角淡淡的笑容越发的苦涩起来。
这跟未老先衰是一个意思。
未成功先孤寡,多少是有点难受的。
“你不打算临时请个女伴去参加宴席了吗?我听说,紫琳小姐可是有档期的。”
“同女明星牵涉上,怕是要供她写出不少的新闻稿来抬高身价。 你说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她?”
李谨言听后撇撇嘴,不置可否。
借用人家的美貌和名气来给自己充门面,那当然是要付出点什么了。
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等他品尝。
李谨言觉得,自己对他的鄙视在随着对方的年纪见长而不断攀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