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格林德沃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但是阿不思的思想却侵入了他的预见,早于他的视界,向他发出了警告。
那张脸非常熟悉,他长得和丽莎表妹的“男友”非常相像,拥有冷漠的灰色眼睛和苍白面孔,下巴微微扬起,不可一世得傲慢。
被光线照亮,面对空无一物的走廊,海因里希·德高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无声咒?哼……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的声音非常低,但是异常冰冷,“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了。”
阿不思诧异地发现身边的格林德沃已经显出了身形,松开了自己的手。更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准确无误地认出了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没有搭腔。他嘲讽地看着对方,攥紧了雷鸟魔杖。
“盖勒特·格林德沃,休学之后,关于你的新闻报道就没有停下来过,是不是?”海因里希·德高蒙冷冷地看着格林德沃,“还是不满足,嗯?万众瞩目的格林德沃,你就是享受这样的关注。”
“我在为巫师的利益而战,海因里希。这是每一个纯血统巫师应当为之心甘情愿付出生命而努力的。”格林德沃说道,“你呢?你在做什么,海因里希?只是折磨麻瓜取乐,还是为了什么庸俗的事物,金钱,还是土地?还是高高在上的权力?这些都过于低俗了,不是吗?这些难道不是毫无意义的吗?”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格林德沃。你在德姆斯特朗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巫师的利益吗?受到伤害的学生难道不是纯血统巫师吗?你父亲的爵位又埋葬了多少麻瓜和巫师的生命?为了巫师的利益?不如说是,为了格林德沃彻头彻尾的统治权力和地位?这样说难道不是更确切吗?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讲这些,我们都很清楚自己肩负的命运,不是吗?你的几位同伴为什么不显出身形来见一面呢?”
阿利安娜感觉到亚鲁狄巴松开了自己的手。阿不思站到了他们身后。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海因里希。”格林德沃低声说道,“我无权质疑父辈的动机和意图。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曾站在他们的权力和地位之上为所欲为,你依然在这样做,不过……我想我和你依旧有所区别……最重要的一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海因里希·德高蒙突然紧张起来,依照他的判断,当格林德沃脸上挂着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我有爱人和朋友,”格林德沃温柔地说道,“而你,是不会懂得的。比如,我在这里和你讲这些废话,是因为我在等待——”
海因里希·德高蒙想要打断他的话,或是想要反驳,然而,出乎意料地——
恐怖的爆炸将他掀飞,声浪冲击着他的感官,在他的身体撞击到石壁的那一刻他才来得及施展出防护咒,而格林德沃消失在了这可怕的冲击和碎石中。连带着其他人的气息,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混蛋!废物!”海因里希·德高蒙从未如此气愤,那个该死的格林德沃带着这里的秘密离开了,一定不会保持缄默,他会让德高蒙家族崇高的事业前功尽弃。
咳咳咳——
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被溅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亚鲁狄巴把阿不思扶起来。
“出奇制胜,做得好。”阿不思愉快地说道。
“谢谢。我想我从未如此机敏过人。”亚鲁狄巴微微一鞠躬,向他们行礼致意,“我坚信,那个人绝对不是好人。而我凑巧对毒角兽的习性有一定了解。”
阿不思转头看向格林德沃,考究的衣服上落满了石渣和灰尘,他正低头清理着。
“盖尔?”阿不思轻声说道。
“抱歉,阿不思,让你听到了许多不该让你们知道的……”格林德沃理了理清理一新的精致服装,眼神里还留存着冷酷的残忍。这让阿不思想起了曾经他无法劝阻的那个格林德沃,一意孤行决心远离的格林德沃。
但是他无法忽视刚才格林德沃说起“我有爱人和朋友”时的温柔语气。
“遗憾的是,德高蒙在巫师联合会上的表现仅仅是为了掩藏他们在非洲的罪行,而绝非站在我们这一边,也绝非是为了和平,或者是为了各国魔法部的利益平衡。这一点,我想是可以确认无疑的。”格林德沃说道,“阿不思,亚鲁狄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德高蒙家族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会被送到国际巫师联合会上接受审判。包括毒角兽造成的危害,以及他们的企图。这不仅仅是为了巫师和麻瓜的和平,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结果总是好的,不是吗?”
阿不思摇摇头,他深知曾经格林德沃的怒火可以烧毁一个巴黎。格林德沃拥有他的阴暗面,他们相似的野心勃勃和贪婪成性,只是他隐藏得更好,格林德沃却无所畏惧地把这些昭告天下,而巫师们愿意听从他合情合理的演讲,尽管危险,却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我不反对,盖勒特。”亚鲁狄巴说道,“这会是我度过的最有意义的假期,目前为止。我非常愿意为了和平和巫师更好的未来尽自己的一份力。你让这个梦想成为了现实,我的朋友。”
格林德沃笑了笑,“是啊,我现在知道自己拥有的比以前更多。”阿不思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们在霍格沃茨是绝对安全的。”阿不思对格林德沃说道,“回到欧洲大陆,德高蒙也不会忽视格林德沃的影响力,不是吗?”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阿不思。”格林德沃说,他抽出魔杖,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银色的记忆从他的皮肤里被抽出,被魔杖牵引着轻盈地落进格林德沃手里凭空出现的玻璃瓶中。格林德沃抖了抖魔杖,那些记忆被格林德沃封存起来。
“毕竟,是我把你们拉进来的。”他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