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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崔辩叙换了身衣服,打扮的人模狗样,他心里其实是不大乐意去的。

他喜欢跟武将打马球,那才有意思,一场下来,至少得骨折好几个。

要不是为了江上弦,他才不耐烦来这儿,与这帮娇滴滴的货打马球,不能畅快不说,还得收着力道,生怕不小心给他们脑浆子打出来。

二人溜溜哒哒的从朱雀门进去,顺着承天门大街到底,右拐再到底,在龙首渠边上的凤凰门外接受检查监门卫的检查,江上弦因是女子,还被带去一间小屋子里,由宫女查验,确认没问题后才顺利进入。

当然,也不能乱跑,今日要进宫的人多,长乐公主早就调了不少人过来专门引路。

有陌生人在,江上弦更是把嘴闭得死死的,连眼神都不敢乱晃悠,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导致芳龄十四的她,早早暴毙。

方才她就发现了,哪里的打工人都一个德行,这些宫女一个个都一股班味儿,勉强扯着嘴角,一副来都来了你还要我怎样的表情。

“那是弘文馆,再过去就是门下省,咱们往前走,就是秘书内省。”

崔辩叙时不时给她介绍两句比如说什么:“那儿都是酸儒,离远些,省的沾上味儿。”

江上弦偷偷看了一眼前头带路的宫女,见她一直没有回头,才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吱声儿。

大明宫是真的很大,始建于贞观八年,占地面积约3.2平方千米,位处高地,又分为外朝和内廷两部分。

南面正中正门丹凤门到紫宸殿的轴线长约1.2km,内廷又以太液池为中心,殿阁楼台三四十处。

江上弦在外面的时候,还觉得路近,等到了里头,便知道是自己高兴早了,这简直就是暴走,要是在这里头上班,给她一个手机,她保证自己的微信步数每天都是榜一。

走了很久,日华门终于到了。

过了日华门,离清思殿也就不远了。

清思殿和太液池离得不远,水系绕了半边不说,长乐公主还让人在这里放了不知多少冰鉴,从迈进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江上弦就觉得一路走来的燥热消了大半。

崔辩叙一进门就有许多人来与他打招呼,江上弦像只鹌鹑似的低着头跟在旁边,尽心竭力的cos婢女的角色,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谁知还是被人轻易的注意到了:“崔九郎,今日怎的带了婢女来?素来不曾听闻你府中有婢女。”

江上弦心头一紧,脖子更是往下缩了缩,好在崔辩叙平日树立的形象是生人勿近,高傲的压根不回答这个问题,转着脑袋晃了一圈,瞅准一个位置就带着江上弦过去了。

“崔沂,你怎的会来?早知你来,我便去寻你一道儿了。”

说话的正是赵星成。

“想来就来,还要与你通报一声不成?”崔辩叙在他旁边坐下,案几上放着各色水果点心,他伸手拿了一块五色瓜。

江上弦看的咽口水,走了这么多路,她也挺渴的,但她还是记得不能在这里吃东西的,因此只是疯狂分泌口水。

许是因为在外头的缘故,崔辩叙吃的倒是含蓄了些,一小块五色瓜,他分了三口才吃下。

桌上还放着一小串葡萄,个头不大,崔辩叙直接连着盘子一起递给江上弦,她有些感动,呜呜呜,葡萄!

结果就听这厮说:“剥干净些。”

江上弦:“………”

赵星成这时才注意到江上弦穿的和宫女不同,脸上立时暧昧起来,挪过来撞了一下崔辩叙的肩膀和他咬耳朵:“你何时有的婢女?恩?”

“去去去。”崔辩叙跟赶苍蝇似的,一巴掌给他拍出去半米:“好好说话!”

赵星成此刻满脑子各种话本子,半点不在意他的态度,再次凑了过去:“是不是你家里送来的?你家里竟还肯给你送婢女?!”

江上弦柔顺的垂首剥着葡萄,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当着人面说人家小话的?

果然啊,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蛤蟆和天鹅就是玩不到一起,崔辩叙的朋友跟他一样讨厌!

崔辩叙压根懒得理他,再次给他弄出去一米,见他不肯说,赵星成只得遗憾的换了个话题。

“一会儿打马球,我同你一道儿?”赵星成善文不善武,在打马球上也是人菜瘾大,此刻便想先拉着崔辩叙组队,有他在,输不了。

崔辩叙没有答应,反而问道:“王鸣谦不来?”

“他?”赵星成摆摆手:“本是与我一道儿来的,谁知被金吾卫的人急匆匆的叫回去了,听说是李左丞那头出事儿了。”

崔辩叙又拿了一块金乳酥塞进嘴里,走了这么多路,他都有些饿了:“我不打。”

“为何不打?!”赵星成提高了音量,显然不能接受:“你我二人联手,定能打的对面屁滚尿流,何须王鸣谦?”

他以为崔辩叙是因为王鸣谦不在,他们这边少了个人才不能打的:“随便再叫个人便是。”

“不打。”

崔辩叙很坚决,队友是谁他无所谓,对手才是最重要的,就这帮战五渣,有什么好玩的,平白出一身汗。

若是王鸣谦在,叫他去对面,倒是能玩上一玩。

赵星成还想再劝,就听崔辩叙又问:“李左丞家出什么事儿了?”

提到八卦,赵星成也不纠缠于马球了,压着声道:“听说是他弟媳今早失踪了。”

“弟媳?”

崔辩叙和江上弦同时黑人问号脸:“他弟媳失踪,他报官?”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暧昧了啊?

赵星成见他有兴趣,赶紧接着讲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是啊,李左丞有个弟弟,是工部下头都水监的一名主簿,近日外出公干不在家,他家奴仆只得寻到李左丞那里去了。”

呼。

二人齐齐松了口气,又有些隐隐的失望,还以为又是什么和弟媳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呢。

“怎么失踪的?”崔辩叙出于职业素养,又问了一句。

可惜这回赵星成也不知道,他也就是听了那么一两句罢了,他一个集贤殿的直学士,对断案没什么太大的求知欲。

要不是听到什么弟媳不弟媳的,以为有什么桃色新闻,他都懒得凑过去听。

崔辩叙有些不满的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没用的:“你这脖子倒真是可怜。”

赵星成:“???”

“成天顶着这颗没用的脑袋。”

赵星成:“!!!!”

“崔沂!你再出言不逊,信不信本官叫你血溅三尺!”

崔辩叙八方不动,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一副人淡如菊的架势:“赵善,你这书也是白念了。”

“你说什么!!!!”赵星成抓狂。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的道理,你竟不晓得?”崔辩叙有些凝重的看了看他的脑袋。

“我和你拼了!”

到底是谁从小到大都在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