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言,只笑眯眯地点点头,转而话锋一转,冷不丁地提醒道。
“三日为期,这么多人看着呢,王妃可不要骗我哦。毕竟你也是知道我性子的,这些棍子三日后若是挑不了东西,便只能用来砸门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得王氏遍体生寒,却又不得不强打着精神,故作镇定地应了下来。
而江璃戈,半句废话也没有,只等王氏点头,便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离开了昭王府。
只等江璃戈上了马车,松月便八卦的凑了过来,不解道:“公主为何要给她三日的时间?”
江璃戈笑了笑,“这猫抓老鼠的游戏呢,就是得慢慢玩才好玩。一棍子将她打死了,有什么意思?你放心吧,这三日,王氏日子不知道多煎熬呢。”
松月还是一知半解,又问:“可方才公主说的,是奉口谕。您就不怕那王氏去找圣上核实吗?”
江璃戈摊手,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我又没说是奉圣上的口谕,殿下的口谕难道就不是口谕了?她就胡乱猜想出来的,我可管不着。”
松月闻言一笑,这才醒悟过来,不由给江璃戈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松月英明神武的公主!”
一切也正如江璃戈所料那样,这几日王氏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
王氏当年嫁入昭王府后,昭王便将原配顾思薇的嫁妆交给了王氏打理。
顾思薇出自名门,那嫁妆多得叫人眼花缭乱,且不说那些日进斗金的铺子,光是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就够王氏眼红的了。
王氏出身小户,王家要想在京城立稳脚跟,少不得要花钱上下打理,王家拿不出钱,便将主意打到了王氏头上。
有顾思薇金玉在前,王氏因王家身份不显多有自卑,王家能在京城立起来,也是她的愿望。
是以,只要能帮王家在京城占得一席之地,王氏素来是大方的。
自己的钱花光了,她便盯上了顾思薇的嫁妆,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大手大脚,顾思薇的嫁妆早被她挪得七七八八。
用三日时间补起来?
简直天方夜谭!
王氏没了法子,只能求到了王家去,毕竟那些钱大多是给王家拿去官场打点的。
王家虽然是千万个不情愿,但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尤其是王家因针对宁云逍一事后,如今没落了不少,还指望着王氏给他们王家撑撑场面呢,自然不会放任王氏不管。
王家手里钱银也有限,一家子东拼西凑也没能将顾思薇的嫁妆填补起来,最后思来想去,只得给王氏出了个主意。
……
王氏忙得热火朝天之时,江璃戈倒是十分清闲,每日窝在清歌小筑里翻着话本,等着看顾家的态度。
顾家的交代,倒是比江璃戈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
顾老太君清醒的第二日,顾家便递了陈情信进宫来,一是道歉,二来是说明顾家对大房那两位的处置。
道歉的话,字字诚恳,但江璃戈却觉得宁云逍怕是不会轻易买账。
说到底,宁云逍还是个冷心冷清的人,他无人可依之时,顾家坚定的站在他的对立面。
如今,宁云逍已经强大到可以不依靠任何人,顾家于他而言,便只余下了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
不痛了,也不恨了,但也……不在意了。
想到这里,江璃戈也不由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顾家长房那两位,顾家大爷前几日“不小心”摔折了一条腿,已并不适合在京中朝堂,因此这两日往御前递了折子,自请外派。
盛武帝点了头,吏部大笔一挥,便将顾家大爷派去了凉州,一个远近闻名的苦寒之地。
而常氏,被收回了掌家之权,日后自然是要跟着顾家大爷一道赴任的。
夫妻两人得了调令,连夜出京,锦衣玉食了十来年的长房夫妻二人,赴任的行李竟只有寥寥几箱不值钱的物件,顾家满门更无一人相送。
前后差距,可见一斑。
比起这个,江璃戈更想知道的是,这对已然撕破脸的患难夫妻,不知这一路上可会打起来?
日后,又要如何日日相对,想想都觉得精彩万分。
这事儿处理到这个份上,已是顾家的极限,这人杀不得,打不得,驱逐流放,便是最好的法子。
毕竟此事说到底还是顾家家丑,百年清流门第,自然是要顾及颜面的。
但宁云逍买不买账,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出江璃戈所料,宁云逍的确是不买顾家的账,以至于顾家往东宫递了好几封帖子,宁云逍都一概未理。
宁云逍这边不松口,顾家便将主意打到了江璃戈身上。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江璃戈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出门和宁云逍汇合,就见松月急急地跑了进屋,附在江璃戈耳边低语。
“公主,顾家将太……泊铉殿下,安排进了国子监念书。”
江璃戈闻言莞尔,了然道:“泊铉这是托了殿下的福。”
“是啊。”松月点点头,又问江璃戈,“那公主可要在殿下面前,替顾家美言几句?”
“说到底,这到底是殿下与顾家之间的事情,我从中干涉,实在不妥。可顾家帮了泊铉,我便承他们这份情,你替我带句话给他们,他们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江璃戈说罢,便附在松月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
松月听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又问:“公主可希望殿下与顾家冰释前嫌?”
“那是自然。”江璃戈的答案毫不犹豫,“虽说如今殿下已贵为太子,可身后总是需要一个强大的门庭支应,顾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殿下如今是一帆风顺了,可这人行走世间,哪有万般如意的?若他哪日真遇见麻烦,顾家的愧疚,便会是殿下最锋利的武器。”
松月醍醐灌顶般的点点头,不禁道:“公主处处为殿下着想,能娶到咱们公主,可真是殿下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吗?
如今两国形势陷入迷雾,若真有一日,她与宁云逍必须各自站在两国不同的立场上。
他们还会如今日一般吗?
江璃戈不确定,便逃避似的挥了挥手,道:“走吧,我们该去昭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