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劳妈妈帮这个忙咯!”
“哎......”李妈妈又长叹一声,将手中丝绢抖了一抖,大马金刀自个在桌前坐下,“公子啊,我刚才也说过一遍了。
红蕖是我自幼调教的,确实不假。
可如今她攀上高枝了,秦大人已经答应,过些日子便给她赎身。
如今她早已不把我这个妈妈放在眼里,我如今去想与她说说话,也得让她的贴身丫鬟通报一声,才能见着面。”
她满脸幽怨地看着素姑娘:“我有心想替公子办了这件事,可人家未必肯搭理我呀。老身实在是爱莫能助。”
方后来点了点头,伸手过去按住素姑娘的胳膊:“算了算了,贤弟,我看李妈妈是个实在人,莫要为难她了!咱们还是走吧!”
你才是实在人,你是个实在的棒槌!李妈妈脸上僵住了,嘴角抽了几抽,我这意思,你不明白吗?给银子才能办事!
“这样啊?”素姑娘伸出另一只手,往方后来的手上狠狠一掐,脸上也是失望,“李妈妈说得确实恳切,可我这事没办好,家里长辈那里不好交代.......,我这左右为难呀。”
你为难个屁,方后来面带微笑,咬了牙,忍着痛,将手抽了回来。
“这样吧,”李妈妈也是毅然决然,咬了牙,站起来,直接伸手过去,“公子是个爽快人,我且试试,替公子打点一番,看看能不能说动红蕖姑娘,尽量让公子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那就有劳李妈妈了。”素姑娘从绣包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请李妈妈与红蕖姑娘就说,本公子仰慕佳人,愿意五百两银子,请红蕖姑娘抚琴一曲。”
“那我就试试呗。”李妈妈伸手一摸,将桌上银票收到袖中,眉眼里满是笑,“公子静候佳音!”
李妈妈刚带着其余的姑娘出门。
方后来立马问道:“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与你无关!”素姑娘一摆折扇,看了看被四个姑娘上下其手的方后来,目无表情,“今日之事,你一概不用管。
我替你挑的,这四位姑娘,是李妈妈手底下顶尖的红人,你安心玩乐便是。”
“不行,你才惹了冯.....”方后来才说半句,又停住,改口道,“你办事不靠谱,我得盯着你。”
素姑娘反复打量他一下:“你这人倒是奇怪,我差你办事,你说我小气刻薄,让你玩乐,你又推三堵四。”、
她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莫不是,你不近女色,却好男风?”
“屁话,你才好男风!”方后来恼了,将桌子一拍。
“是啊,我岂止好男风,我还好女风呢!这个你不知道吗?”素姑娘倒是很奇怪看了他一眼,挺身离坐,“我得去看看,我心念念的红蕖美人,准备好了没有?”
方后来刚想站起来,素姑娘一手按在他肩上,手上用力,硬生生将他又按坐下,另外一只手刷地拍了一张银票在桌上,剑眉挑起,眼中带笑:
“姑娘们,今日谁能脱他一件衣裳,赏一百两银子。”
四个姑娘欢呼起来。
“再脱一件,再赏一百。”
有姑娘已经开始伸手往方后来这里过来了。
素姑娘又拍了一张银票:“脱光了,赏一千两。”
“今日谁若是将他服侍得,连这个门都出不去,我再加一千两!若是按不住他,便再多叫些姑娘过来,银子我有的是。”
浪费,太浪费了。
方后来的心都在颤抖,给我多好,我可以光着身子,躺床上,一年都不出素家酒楼的门。
“请公子放心!”四个姑娘惊笑起来,八只手将方后来的胳膊身子全拽住了,有的手已经开始解方后来的衣扣,“公子请放心,你去找红蕖姑娘,这里交给我们便好。”
方后来左闪右躲,又怕出手重了,撕裂了软锦衣,更加出糗,在手忙脚乱间,素姑娘一展白折扇,几步便跨出门去,还贴心地替他关了门。
素姑娘摇着折扇,回头看了看关好的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往更里间走去。
转过二楼的廊桥,一轮银勾挂在空中,清晰可见,沉沉夜色已经完全盖住了平川城。
素姑娘与方后来刚入云雨楼的时候,不过天色稍暗,前楼的大厅中,人还尚少,只有几个乐师随便弹奏着弦乐,几名舞女轮番上去略展身姿。
而此时,整个云雨楼上已经欢歌一片,前楼的歌舞弦鼓调笑之音,夹杂着后楼的靡靡男女之声,在廊桥上微微汇聚,细听之下,素姑娘有些面红耳赤,她又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沿着廊桥左转,往后楼深处过去。
云雨楼占地颇大,前面的楼台都是些普通客人,后院里,才是招待贵客所在。
只是,后院楼亭轩榭多,还要兼顾明着暗着的寻欢作乐的香房,所以,得靠回廊链接各处,因此设计颇为精妙。
看着首尾衔接,四五处汇聚到一起,走到头,却又骤然散开到六七处高低不同的阁楼去,
其间有蜿蜒回转也有修长平直布石栽花的曲廊,还有凌跨于水上、浮廊可渡的水廊,甚至还有些刻意堆起来的爬山廊。
若是第一次来,只怕是在这楼上的九曲回廊,不给绕糊涂了,也得多绕些岔路,因此,回廊几个转圜之处,偶尔也有几个小厮守着些酒水桶,在那里服侍兼着引路。
虽然以前她是白天来此送过酒,走得也是地面,因此,还算熟悉些这里。
不但能在平川开青楼,而且还开得风声水起,连朝中大员都接连光顾,这云雨楼的掌柜肯定不简单。
此刻站在廊桥上,嘴角翘起微笑起来,这廊桥,上贴六合底占八卦,倒是一个小迷踪阵。
云雨楼会藏着些手段倒也正常,因为别家上规模的青楼大体也都如此。
素姑娘散漫着走,路过好几对调笑的男女,又顺便取了些酒水,却发现,越往里去,这酒水桶后的擦拭布里,似乎还暗藏着些兵刃。
反正这些小手段,也不在她考虑范围内,提前去看看红蕖那里有没有些问题,会影响了她下一步计划,倒是她此行的正事。
越往后走,她越刻意避开值守的小厮,兜兜转转,慢慢靠近了红蕖独住的红蕖小阁。
红蕖小阁里隐约有人在说话,听声音便是那李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