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苏月见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面色潮红,唇色发白,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发丝因汗水而黏在脸颊。
皇后娘娘坐在侧首,看着温之岭给她诊脉。
梁心柔恭敬的站在下侧,面色担忧的看着榻上的人。
门外响起公公的通报声,“皇上驾到,摄政王到!护国公到!苏太傅到!”
皇后起身缓步上前福身。
“参见皇上。”
众人跟着恭敬行礼。
“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
苏霖和陆震霆对皇后躬身行礼。
“都起来吧。”皇上声音洪亮,眼神却直直的落在榻上的少女身上。
苏霖和陆震霆一抬头见到苏月见这虚弱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着急的就想上前,可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只能生生忍下了。
萧珩快步走到榻前,看着虚弱昏迷的苏月见,脸色阴沉,眸底闪过杀意。
“发生了何事?”皇上问道。
皇后上前道,“听说母后请明华郡主进宫相见,臣妾想一同来看看,刚来便见明华郡主晕倒在地,臣妾便将明华郡主带到了偏殿,请来太医诊看。”
萧珩声音冷的吓人,看向玉珠和银心,“说。”
银心上前福身,
“回禀王爷,郡主奉命进宫后,却恰逢太后娘娘小憩,殿内的小宫女说让郡主在门前候着,郡主知晓太后午睡,自是不敢打扰。”
玉珠道,“郡主和奴婢们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郡主体弱经不得晒,正值日头毒辣,郡主就....”
玉珠声音越来越小,委屈的低下了头。
“荒唐!”皇上怒斥一声,满殿的宫人当即垂首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
“既是太后在午睡,为何不把明华郡主带到偏殿等候!”皇上锐利的眼神带着压迫,冷扫着跪地的宫人们。
萧珩眸色沉沉,看向银心道,“哪个宫女说的?”
梁心柔抬眸看见萧珩深邃的眸底的死寂,心口一颤,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锦帕。
怎么会这样!
之前在锦绣坊见苏月见打秦语嫣的时候,那力道明明中气十足,怎么晒这半天就晕倒了!
还偏偏撞上皇后来!
听萧珩问起宫女,梁心柔眼底闪过慌乱,垂下眸子压下心中的颤抖。
还好丹梅现在不在,就算苏月见的丫鬟指认,只要她不承认就是。
果然就听见玉珠道,“那宫女奴婢之前在锦绣坊见过的,是柔嘉郡主身边的婢女,穿着丹红色的衣裙。”
皇后身边的和嬷嬷看向梁心柔,“丹红色衣裙,那不是丹梅吗?”
梁心柔抬起清澈天真的眼眸,面露无辜,“怎么可能,丹梅今日早早的就回长秀殿了,这位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奴婢敢以性命担保,绝没有认错人。”玉珠言辞坚决。
众人审视的目光看向梁心柔。
梁心柔忽的红了眼眶,轻咬着下唇,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柔柔的跪到地上,
“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鉴,柔儿与明华郡主无冤无仇,为何明华郡主的丫鬟上来便要攀诬我。
“柔儿照惯例在偏殿午睡,等太后醒来服侍汤药,根本不知道明华郡主来此一事,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告知柔儿,柔儿醒来后,才知道明华郡主竟晕倒在门口的呀!”
梁心柔泪雨涟涟,柔弱的小脸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
见她说的真切,皇上眉头松了几分。
陆震霆一脸冷肃,苏霖现在对这种哭唧唧的女人格外反感。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一致觉得这女人在惺惺作态。
陆震霆挑了挑眉,第一次觉得苏霖有点顺眼。
“咳..唔..”床上的苏月见倏地呼吸急促,轻咳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萧珩心猛地一颤,焦急喊道,“太医!”
温之岭立即上前查看,面色凝重。
皇后瞧见萧珩方才淡漠的眼底泛起的那一丝惊慌,不由怔了下,转而嘴角带上浅笑。
皇帝看着温之岭眉头紧蹙,也跟着拧紧了眉头,“这明华郡主怎么样了?”
温之岭道,“回禀皇上,明华郡主本就体虚血弱,加之暴晒多时以致中暑,阴虚火旺,热迫血行,昏迷不醒,好在皇后娘娘来的巧,不然恐要伤了根本啊。”
萧珩坐在榻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紧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正要开口。
忽的察觉手背一凉,垂眸看去,少女冰凉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几下。
萧珩微怔一瞬,垂眸掩去眼底戾气。
陆震霆跪地道,“皇上,老臣的外孙女奉命进宫,还不到半日便昏迷不醒,恳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苏霖也跟着道,“月儿是臣和锦如唯一的女儿,见她如此,如刀剜心,恳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皇上脸色沉了沉,看着床上的苏月见,沉默不语。
良久后,看着萧珩黑沉的眸底的阴霾,皇上沉厚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来人,今日在宫内的人一个都不放过,送进慎刑司严刑审问,势必要给朕查出是谁做的!”
“是。”黄忠盛和御前侍卫领命上前,将殿内的所有宫人扣住要押出去。
梁心柔惊慌失措,咽了咽口水,低低的垂着头。
“不要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宫人们不停地求饶,此时一个小公公冲了出来道,“启禀皇上,奴才看见了,是丹梅,是柔嘉郡主身边的丹梅和明华郡主说的!”
小公公头深深埋着,哭声道,“奴才进偏殿通传的时候,丹梅拦住了奴才,说是她会带明华郡主去偏殿,便让奴才先下去了。”
玉珠和银心认出了他,上前道,“启禀皇上,这位公公便是一开始在殿前的守殿公公。”
听着两人的指认,皇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转头看向梁心柔。
梁心柔眼珠垂泪,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怎么可能...皇上,不关柔儿的事,柔儿不知道...”
皇后脸色也十分难看,这宫中什么把戏没见过。
如此拙劣的伎俩,也不过是平日太后偏宠着她才不拆穿她罢了。
不过想到太后,皇后心中疑惑几分,平日太后午睡也不过睡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今日还没有醒。
皇后正想着,外面的通报声响起。
“太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