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名为赤焰,一旦进入体内,会灼烧人体的气血和经脉,发作时高烧不退,中毒者皮肤会变得通红,如被烈火炙烤过般,严重者甚至会陷入昏迷。”
中毒?!
赤焰?!
长公主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好在靖阳侯扶着她。
靖阳侯惊声道,“怎么会!!”
苏月见声音更冷了几分,
“从脉象上看,小侯爷不是第一次中毒了。听说小侯爷幼时高热不退,烧坏了耳朵,我怀疑那次不是高热。”
此话一出,靖阳侯夫妇脸上满是惊恐。
是谁要害他们的儿子!
周敏冷眸眯起,心中怒火骤起。
听到是赤焰毒,季辞不由有些愁容,沉声道,
“赤焰毒比其他火毒不同之处在于,它一旦进入体内便根深蒂固,极难去除,便是大人中此毒也难以医治,小侯爷年纪还这么小,而且又是二次中毒,只怕……”
苏月见蹙眉愁思着,没有言语。
靖阳侯夫妇只觉天塌了,心中满是悲恨。
长公主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走近一步,跪在地上,颤抖着握住苏月见的手,泪声道,
“神医,请你救救我的之儿!”
苏月见赶紧把人扶起来,“长公主殿下,这可使不得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的。”
听苏月见这么说,靖阳侯眼前一亮,激动道,“这么说,神医是有办法了?!”
苏月见点点头,“不过小侯爷年纪太小,寻常的法子不适用。”
“想解赤焰毒用习武之人的内力帮他疏导或许可以,但他的身子已经极度虚弱,受不得任何的刺激,所以,只剩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周敏急声问道。
“熏蒸。”
李镜竹疑惑,“师傅,什么意思?”
“他现在身上的热毒堆积不出,用药熏蒸,再配以针法疏导。”
季辞惊讶于苏月见的聪慧,
“热蒸加速汗液分泌排出,毒素跟着汗液一起蒸发而出,这主意可真是太妙了!师傅!”
靖阳侯夫妇有些疑虑,“可是人怎么能蒸呢?”
苏月见安抚道,“侯爷,侯夫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她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两张方子。
一张递给季辞,“按这个方子去抓药。”
另一张交给了李镜竹,“这是熏蒸需要的用具,照这上面的方法去准备间密封的厢房。”
“嗯,师傅放心。”
“我这就去办。”
等两人出去后,苏月见走到周望之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喂到了他的嘴里。
望着周望之通红的小脸,又想起之前他那灿烂可爱的笑脸,苏月见不由心头一酸。
周敏蹙眉,“你给他吃了什么?”
“郡主放心,是我配制的补药,小侯爷的脉搏太弱了,我怕他撑不住。”
靖阳侯夫妇眼含希望的看着苏月见,总算是有一线希望了。
靖阳侯紧张的看着苏月见,“那神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月见只说了一个字,“等。”
说完出门去和玄霜吩咐了些什么又回来。
看见长公主紧紧握着周望之的手垂泪,苏月见上前道,
“小侯爷中毒颇深,少说也有一年半载了。”
靖阳侯夫妇瞬间震惊的看向她。
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靖阳侯府上一直有人在给周望之下毒!
她把手中的药粉递给了周敏,“这是安阳花粉,赤焰毒遇到此物会变蓝,郡主可用此物好好清查。”
“多谢。”
周敏握紧手里的药包,眸中满是滔天的怒火。
靖阳侯双眼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把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好大的胆子!”
他上前从周敏手里一把拿过药粉就要冲回府。
周敏还算冷静,立刻拦住他,
“父亲,不要冲动,既然能给之儿下毒这么久,想必是日常能接触他的人,您现在冲回去容易打草惊蛇。”
长公主愤恨道,“敏儿说的对,侯爷,这时候不能冲动,究竟是谁要害我儿,等之儿醒来,我们再回去好好清查!我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听到长公主的话,靖阳侯才冷静了点,停住了脚步。
季辞抓完药,进来道,“师傅,外面来了个好几个老头,说是宫里的太医,想要见你。”
“宫里的太医?”
季辞点点头,“他们听说你能治小侯爷的病,从靖阳侯府来的,领头的那个好像姓温。”
苏月见一愣,姓温?不会是温老吧?
靖阳侯夫妇一听是从靖阳侯府来的,也有些惊讶。
听到姓温,夫妇两个对视一眼。
能做出这等事的,除了那个医痴温之岭还能有谁!
苏月见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七八个太医,嘴角一抽。
且不说这太医出宫必须得有皇上的圣谕。
宫中规定,朝臣一次只能请一位太医出宫,靖阳侯府居然能一口气从太医院请出这么多人来。
永清长公主还真是受宠。
温之岭看着眼前的面具少年,白眉一皱,冷声道,
“你就是白鹤神医?”
院中的几位太医也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看着就是年纪轻轻的小少年,身形瘦小了些,气质也挺文弱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苏月见拱手行礼,“见过温老。”
“你认识我?”
苏月见浅笑,恭敬道,“温老是医家圣手,医术高超,这天晋谁人不识。”
听苏月见这么说,温之岭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
“听说你能救靖阳小侯爷,可是真的?”
苏月见颔首点头。
温之岭身后的几位太医看苏月见这般小小年纪,有些瞧不上。
不过是个民间大夫,真是大言不惭,那小侯爷的病他们都看过,早已回天乏术。
“小兄弟,话不要说的太满,可是要负责任的啊!”
“靖阳小侯爷千金贵体,可不是你平日诊治的那些低贱草民。”
苏月见不悦的蹙起眉头,看向说这话的人。
男子约莫中年,一身石青色补服,黄豆大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满是不屑。
“这位小眼睛大人,医者眼中,性命没有贵贱之分,是我从医的第一条原则。”
“若在你眼里,平民百姓和王公贵族的性命还要分三六九等,那依我看,你不配穿这身补服!”
少年声音清冽如泉,却掷地有声!
温之岭看着眼前的小少年,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年长街上,白衣男子站在濒死的乞丐跟前,肆意道,
“温老头,记住了,性命不分贵贱,是从医的第一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