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教养嬷嬷已经开始调教杨如萍和杨如心,每逢晨间去翠竹院请安,都能瞧见一脸憔悴的杨如心。
侯府的下人路过翠竹院时,偶尔能听见嬷嬷训斥的声音和戒尺打手心的声音,还有杨如心的抽泣声。
碧绿每日都派小丫鬟去翠竹院瞧热闹,再绘声绘色得讲给众人听。
时间过的也很快,没多久杨如期就收到温华和外祖母已抵达汴京的消息。
房嬷嬷几人高兴不已,连忙派人去靖安侯府递消息。
次日,去翠竹院请安时,杨如期便请示老夫人,去探望外祖母,杨老夫人得了杨侯爷的指示,自然希望杨如期同靖安侯府关系亲近,毫不犹豫同意了。
杨如期环视一圈,杨义琴被赶出侯府了,而今杨如心因为教养嬷嬷调教的缘故,也安分不少。
倒是杨如萍面色红润,看着心情很好,连带着何氏也没了往日的沉默寡言之相,眉梢有几分喜色。
今时今日,母女俩想必都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吧。
房嬷嬷准备好礼物,待杨如期用完早食,一行人坐马车朝向靖安侯府驶去。
到了府外,下了马车,照样是温嬷嬷站在门口候着杨如期。
见着了人,连忙迎了上去。
近两年未见,温嬷嬷十分挂念杨如期,见她安好,心中安稳不少。
“嬷嬷,”杨如期温柔地唤道。
温嬷嬷哎了声,拉着杨如期的小手摩挲,带着她进去。
未走到正院门口,迎面小跑出来一个人。
温华在几步外停住,见着杨如期欣喜不已,“期儿”。
杨如期微微一笑,“表哥”。
温华这两年长高了,比上次见面更加挺拔俊秀,一如既往得温润尔雅。
他看着杨如期好似看不够,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看得杨如期红了脸。
少女着湖蓝色衣衫,绣着海棠花,温婉清丽,精致的小脸微微发红,更添几分娇俏。
房嬷嬷同温嬷嬷瞧见这一幕,很是乐见其成。
“表哥,”一声童音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余枫拉着余素素的手,向这边走过来。
杨如期几人望了过去,只见一位身材窈窕,素色衣衫,面容勉强只算得上清秀的女子牵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公子,没一会儿,两人走到他们面前。
余素素打量了一眼杨如期,冲温华解释道,“枫儿说有不懂的要向你请教,非让我带着他过来找你。”
温华颔首,余枫放开了余素素的手,上前拉住温华,撒娇道,“表哥,枫儿今日读三字经,不甚明白,表哥可给我解释解释?”
“晚点我再给你解释好吗,现下有事。”温华摸了摸余枫的头,温和道。
余枫点点头,听话得放开了温华枫手,余素素连忙牵住他,问道,“表弟,这位就是你之前向我提起的杨五小姐吧。”
温华点头,向杨如期介绍,“这是母亲娘家的亲戚,余小姐和余公子。”
杨如期摸不准余素素的父亲是多大的官,便只点头问好,“余小姐”。
余素素轻笑,她已然十七,身量早已长开,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余素素眼里带着探究,行礼福身:“杨五小姐”。
身旁的余枫也跟着拱手见礼。
余素素起身,冲温华温柔道,“我和枫儿晚点在书房等你,”说罢牵着余枫转身离开了。
她说这话时很是自然,温华也一副听惯得模样。
房嬷嬷也活了半辈子了,听见这话和余素素的做派,不由得拉下了脸,她瞅了一眼温嬷嬷,也见温嬷嬷轻皱着眉。房嬷嬷暗道,不好,这余小姐果真是来者不善,她担忧得看向杨如期,却见自家小姐神色依旧平静。
房嬷嬷以为杨如期没有看懂余家小姐和公子此时为何出现在这里,其实杨如期都明白,只不过余素素的这点小伎俩还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先不说温华有没有意,温家可纳妾,但是是不允许生下一子半女的,一个没有子女的姨娘,能翻出什么风浪。
温嬷嬷忙说,“老夫人在里头等着盼着小姐呢。”
“是了,期儿,我们快进去吧,”温华道。
几人进了跨过院子,进了正院厅堂,堂上阴氏听见动静,急忙站了起来,待杨如期出现在视野里,忙迎了上去。
阴氏拥住杨如期,杨如期哽咽,“外祖母。”
温情过后,杨如期问道,“您怎么随表哥回来了,舅舅他们呢?”
阴氏擦了眼角的泪,笑着回,“你外祖父和舅舅没有传诏是不能回来的,你舅母又不放心两个大老爷们,所以只有我带着华儿回来了,好在陛下是允许家眷回京的”。
“那感情好,日后可以常常来陪伴外祖母了,”杨如期莞尔。
“是呢,外祖母可高兴了,”阴氏笑道。
温华放下茶杯,接道,“不光是外祖母高兴,我也很高兴啊。”
阴氏斜睨了一眼温华,再看一眼杨如期,笑意盈盈,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该给两个孩子先把亲事定下来,待杨如期及笈后就成婚。
随后温华主动向杨如期讲起北界的风土人情,大自然的风光还有发生的一些小趣事。
杨如期洗耳恭听,一边听一边问。
阴氏正享受着温馨的氛围,温嬷嬷附耳说了几句,阴氏听后,眉间便皱了起来。
余氏的父亲是随温成镇守北界到一名副将,职位不高。余父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只有一位庶兄,庶兄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做了林县的县令,小儿子战死沙场。
倒都是为国为民的忠才,林县令临死之前将子女托付给温伯,余氏又感念叔伯们,是以打算替余素素找个好人家,并且养大余枫。
这次回汴京,余素素以余枫读书之事求了余氏一同回汴京,实际是接近温华。
不怪温嬷嬷多嘴,事实上这一路,余素素有事没事都拖了借口去同温华独处,或是以余枫求学的事找温华。
而今日乃是杨如期回侯府探望亲人,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露头。
阴氏不高兴余素素的作为,却又碍于是儿媳妇的亲戚,不好发作。
杏仁堂
余素素将余枫送回顺风堂后回了自个的院子,贴身丫鬟阿七正在院子里修剪杏仁树。
瞧见余素素回来,连忙放下剪刀迎了上来,“小姐,可见到了?”
“嗯,”余素素回想起杨如期的美貌和通身的气质,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
父亲当年也是进士,若是留在汴京,她又怎会在林县那个贫瘠的地方长大。
她本该也像如今这般有五六个丫鬟婆子伺候,锦衣玉食,学习琴棋书画。
阿七瞧见余素素的脸色不好,心想这杨家小姐定是生的貌美如花,跟温少爷口中说的一模一样。
“小姐,只要能嫁给温少爷,其实做个贵妾也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阿七小心翼翼地开口。
余素素听这话一记冷眼看过去,阿七连忙认错。
余素素望着这干净雅致的杏仁堂,想起靖安侯府的奢华和地位,她才不甘心只做个贵妾,要做便做这靖安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侯府里伺候余素素的两个丫鬟端着点心从外头进来,余素素收起不甘的神色,变回那个柔弱温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