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季,杨少武的禁足也满了,杨侯爷将他放了出来,不过也是狠狠敲打他一番,让务必好好念书,来年必须要中。
丁香院
白氏最近很愁,急的嘴角都撩起好几个泡,眼看着杨少武翻年都十六了,亲事却还没有着落,高门大户家的女儿是没有指望了,稍低一点的人家却也是不愿。
每每有点苗头,人家打听了一下,知武儿有个通房,孩子都五六个月了,后来又是不愿。
门户太低的,她又看不上。
想到这儿,白氏看着下首正在吃点心的巧儿就来气,可顺着视线往下,看见显怀的肚子又发作不起来。天天火气没有发出来,可不上火长泡。
巧儿近月过的自是很滋润,丫鬟伺候着,要什么有什么,怀着孕白氏也不敢磋磨她,跟以前的日子比可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平日里无聊就去找葛姨娘聊聊天。
杨义琴一家子就住在她以前闺中的院子,水仙院。
因快过年了,郑南从杨侯爷那里接了个差事,他开始忙着写春联和年节礼单。
反而杨义琴闲得很,因今年在侯府过年,自有二房白氏操劳。
这一日上午,杨义琴从老夫人院子回来。
瞧见郑南还在那里反反复复写春联,尽量追求完美,不知怎么生出一股气来,“你写那么多是要做甚?”
郑南闻言赔笑道,“怎么一大早上的,火气这么大。”
杨义琴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天天为你在母亲面前说尽好话,你倒是在院子里悠闲自在。”
“岳父之前暗示过我,说是等过了年再说,如今朝廷上下忙着年关结算,许多事都要等来年。”郑南搁下笔,许是得到侯爷的保证,难得的好脾气起来,对着杨义琴解释。
杨义琴闻言,火气下去不少,随即又想到郑秋那儿如今连紫薇院都没有去过,瞪了一眼郑南,“瞧你的好女儿,一点用都没有。”
郑南皱了皱眉,开口,“不如把秋儿送回她姨娘那里算了,我瞧着你的法子风险颇大。”
郑南的俩个姨娘住在汴京郑南侯府的宅子里。
杨义琴鄙视道,“你若怕尽管当做不知道就是,可我却不怕,我不但不怕,我还要拉人入伙。”
郑南知晓她的性子索性便不说话了,又捡起笔,接着写春联了。
杨义琴是闲着,却也不忘打听侯府的情况,如今白氏当家,没有出过大错,但是许多不起眼的地方比起以往是减了分例的,想必白氏从中捞了油水。
既是个爱财的,难保不会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思,若两人联手,就好办多了。
雪停了一日,到了酉时末却纷纷扬扬的又下了。
杨如期此时拆了头发,又换了衣衫擦了手,房嬷嬷领着端汤的冬月进来了。
“小姐可饿了?”冬月将碗搁下,把盖子揭开,冒着热气的香味儿便扑面而来了。
杨如期点点头,这汤黄澄澄的,显然已经熬足了火候,看着食欲大开。
杨如期拿起勺子,小口地喝起来,顿时浑身都暖和起来。
半刻后,银红冒着大雪,冻得瑟瑟发抖,在外求见。
进来时,浑身都是雪花,碧紫忙端了一杯热茶给她。
银红手捂着茶杯,屋里碳烧的很足,很是暖和,没一会就缓和不少,便禀报,“守小门的小厮差人来报安婆子,说是外头有人要见奴婢,以为是柳公子身边的小石头,却不想是个陌生的小厮,见到奴婢便说,梧桐胡同柳宅。”
柳文竹因要参加明年的殿试,就在梧桐胡同租了个小院子,那里租金相对便宜,比住客栈便宜,杨如期叫了安婆子的小儿子去贴身伺候他。
平日里传话,都是小石头来了府里传给银红,银红不在就传给安婆子,安婆子再到听雪阁这边找几个大丫头。
杨如期闻言,认真沉思,莫不是董其昌又将柳文竹腿打断了,派人来知会她,不对,柳文竹不可能告诉别人与她的关系,董其昌也没有这个脑子查到得到。
那么究竟是发生什么了,既然派人来知会她,想必柳文竹没有性命之忧,又知晓她与柳文竹之间的联系,那便只有一个人了,想通后,杨如期语气淡然道,“今夜,我们去柳宅。”
银红闻言立马下去安排马车。房嬷嬷一愣,担忧的开口,“小姐?”
杨如期看向房嬷嬷,眼中是坚定的目光,嘴里的语气不容置喙,“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嬷嬷安心在家等着我。”
房嬷嬷只好把嘴里的话咽下,去找白狐大氅。
碧蓝打开手炉,将里头烧过了的碳倒出来,换上新的银丝碳。
碧青碧紫重新给杨如期穿戴衣衫,待坐到铜镜前,碧青准备给杨如期挽发,被杨如期的手拦下,“不必,就这样梳吧,挽发太费时间,碧蓝,去找俩件暖和点的斗篷,让银红和碧紫穿上。”
碧蓝点头,去了后头的耳房,出来时,银红就回来了,房嬷嬷拿了白狐大氅,给杨如期系好带子,叹息一声,“小姐早些回来。”
杨如期点点头,手里拿着手炉,带着银红碧紫出门了。
好在冬日白天极短,一到酉时便黑了。
除了守门的下人,其他人谁也不会愿意在外头逗留。
三人走小路,从侯府小门上了马车,往梧桐胡同去。
下着大雪,街上没什么人,连摆摊的都早早收了摊,回家去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三刻钟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