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辞姐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从草丛中冒出头的少女眼神微微有些呆愣,忍不住开心的问。
宋婉辞此刻已来到对方身前,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语气淡然。
“就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若雪妹子,你又是何时在这里的?”
黝黑少女闻言笑容更加灿烂,伸手一指边上背篓。
“也不知来了多久,想着给我家花花打篓子草吃,结果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此女说完便望向对方,展颜一笑,同时露出半颗小虎牙。
高挑少女美眸之中笑意流转,随后转为释然,沉静。
那只放于身后的手掌血芒再次凝聚,紧接着再次消散。
似乎是想通了一般,她上前捏了捏少女脸蛋后眼中笑意浮现,继续往回走去。
也就在方才,宋婉辞已然动了杀机!
今日她与孙止戈来这后山眼前少女是只字未提,想来是在草丛里睡觉,没有看到。
以自己对这个傻妞的了解,要真是看见了一定会问自己,绝对不会是这般模样。
更何况苏若雪给她的印象便是从来不会说谎,心思极为单纯可爱。
不过这也是往好听的说,要说难听点就是妥妥的缺心眼。
对于害死孙止戈这件事,宋婉辞心中一直带有愧疚与歉意,却是不再有后悔之心。
从瀑布一路走来,她也想了很多。
更是想到了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自己本已身陷死局,死于宋沢之手不过是迟早的事。
老天爷却偏偏让她得知了孙止戈腰间那块玉佩的作用。
并且对方始终深爱着自己,更是一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主。
即便如此,都始终未能让宋婉辞真正的起杀心。
而让她真正起杀心的还是得知了清风门会派三个修士前往孙家。
女子的心在滴血,很疼,很疼!
尤其是亲手杀死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男子,一个万事皆可包容,对她百依百顺的男子!
只能说天要让她宋婉辞活下去,不过这个代价,着实是有些折磨人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自己不喜欢对方也就罢了,可少女外表看似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实则内心火热,几年的相处下来也是渐渐产生出不少好感,甚至是动了情。
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命运这个东西实乃太过玄奥,仿佛一切早已注定,逃不掉,更避不开!
三日过后,黄桷巷,孙家堂屋。
王秀娟的一双眼眶早已哭肿,如今只闻抽泣声,却不见泪水滑落。
实在是哭干了眼泪,妇人伤心欲绝,整个人貌似苍老了十岁。
孙止戈的尸体不出少女所料,没几天便被一个回村的猎户给发现。
一只脚掌伸在路边,身上只用少量的杂草遮盖。
如果这都不被人瞧见,除非放牛村的村民全是瞎子。
只怪后山远处的瀑布小路平日行人太过稀少,否则又哪里需要三日。
孙天胜则满眼血丝,从最初的暴怒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中年男子心中是除了怒与气,剩下的便全是杀意。
他实在想不通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谁会与他们孙家有大仇,非要杀死自己这个独子。
放牛村没有,在其余村子和郡城也没有,那又会是谁呢?
所谓病急乱投医,中年男子此刻是怒极乱砍人。
他一把拿起屋中宝刀,就打算朝涟漪巷云家而去。
思来想去,也只有徐家的徐鹄与云家的云有信嫌疑最大。
徐鹄就不说了,几年前就被朝廷征召去了渝国军队。
这样想来,凶手多半是那个云有信。
此子不但武艺高强,曾经还把自己儿子打成重伤,一定错不了!
孙天胜目光泛着凶厉,看样子是要去报仇雪恨。
不过就在这时,浮游真人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
“且慢!”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止步转身,眉头微皱,眼中生出一抹疑惑。
包裹尸骸的白布被老头掀开一角,正细细打量。
就当孙天胜心中烦躁,有些不耐之时,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绝非寻常手段所为之,乃是邪魔歪道的阴邪采补之术!”
“此事看来不简单啊!”
“不知村中近日可有外人到来,如贫道这样的修道之人。”
老头说完目光凝重,脸色很是难看。
不出意外,以孙止戈的天资灵根,日后拜入清风门定然是同辈天骄。
甚至将来还会是下任门主的继承人。
老道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强忍心中怒意,只为维持他仙门修士的良好形象。
此刻若是在清风门,他估计早已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了。
“邪魔歪道?”
“外人?”
“如真人这样的修道之人?”
中年男子闻言口中喃喃,神色迷茫的回到屋中。
刚才被怒火攻心,心中失了方寸。
如今听到这位清风门的老神仙这般说才渐渐恢复理智,寻思最近村中是否有外人前来。
至于有没有如对方那般的修道之人他一个普通武夫又如何知晓,只得心中冷笑一声。
王秀娟见自己男人这般模样也是心中不安起来,在边上柔声安慰。
“若真是邪魔歪道所为,还请真人为我孙家主持公道!”
“犬子再怎么说也是被贵宗门选中的弟子,万不可放过这等大恶大凶之人啊!”
他说完便朝对方径直跪下,偕同妻子一起,夫妻两人此刻眼中尽是泪水。
一声叹息过后,老头双眼微眯,语气不善的说:
“放心,此等害人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得知该凶下落,贫道定然将其当场斩杀!”
翌日,涟漪巷,宋家。
宋沢换上了一件黑色长衫,在得知孙止戈的死讯后父女俩准备去一趟孙家。
毕竟自己女儿与对方儿子相爱早已传遍整个放牛村。
就算前几日婉拒了对方的上门提亲,不过在出了这等大事过后,若是避而不去倒会显得十分怪异。
而这套黑色长衫乃是宋婉辞为自己养父准备的,腰间还自带一块玉佩。
用高挑少女的话说便是买来就有,只为与这套长衫搭配。
男子不知为何,只觉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他握住腰间那块玉佩把玩,甚至渡入一丝灵力探查。
发现的确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佩,于是也不再多想,便出门朝着黄桷巷孙家走去。
身后的宋婉辞则眸光如水,嘴角微动,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