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璋见陶顔言进来,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朝小才人伸出了手。
陶顔言乖巧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摩挲着他粗粝的大掌,道:“陛下心情可好些?”
贺临璋将人抱坐在腿上:“朕登基以来,迄今五年,只有三个孩子平安降生,子嗣略微单薄了些。”
陶顔言想了想,后宫那么多女子,五年只生了三个,确实不多。她忍不住朝皇帝的下面看了看,贺临璋嘴角一抽:“你那是什么眼神?”
说完脸就黑了。
陶顔言赶忙顺毛:“陛下别多心,我不是怀疑陛下。只是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太过频繁也会导致难以有孕,所以陛下还是该节制些才是。”
贺临璋眉头一皱:“你私下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可别被毒害了。”
他想起之前留宿,经常看见小才人拿着话本在看,莫非那些话本子上写了些乱七八糟的?
“哼,才不会,我是很有判断力的人,哪能那么轻易被骗呢?”陶顔言嗔道:“对了,陛下,听说赵美人降为才人了?”
贺临璋“嗯”了一声:“听说,她昨日还去威胁你了?朕明明警告过她,不许她再提起雍王之事,她竟然当成耳边风,转头就去威胁你。昨晚又那副样子,朕刚没了一个孩子,郁结在心,她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
陶顔言拍拍他的胸口:“不气不气,犯不着。她反正也威胁不到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她。对了,陛下今日可去看过樊才人?她刚刚小产,很需要陛下安慰。”
贺临璋捏捏她的脸:“朕已经派人送了礼物过去安抚。”
呵呵,那就是人不去咯!陶顔言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起今天早上江上看雨的事。
贺临璋很认真的听着,他总觉得跟小才人在一起十分放松,看着她活色生香的说起见闻,都是一种享受。
“对了,再往前不远,有一座青城山,听说山上的道观很灵验,要不要去一趟?”贺临璋问道。
陶顔言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好呀好呀,难得出门一次,路过了肯定要去拜拜,以后这种机会可能都再也没有了。”
贺临璋好笑道:“就那么喜欢宫外的生活?你以前在闺阁之中,也很无聊的吧。”
陶顔言嘟嘟嘴,想到大家闺秀的生活,瞎编道:“可不是么,不能出门,没地方玩,整日不是看书,就是习字,要么就是做针线,弄到最后,什么都不精。”
一想到小才人写字会漏笔画,贺临璋就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天知道他从昨夜开始脸上就很久没浮现笑容了。
“那你改日给朕做个荷包吧。”贺临璋想看看小才人的绣工又会如何搞笑。
陶顔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绣技不精,我连衣裙上的破洞都没办法缝上。”
“放心,无论你绣成什么样,朕都保证好好带着。”贺临璋诚恳道。
陶顔言眨了眨眼睛:“那陛下一言九鼎,可不许食言。”
贺临璋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青城山就在江水的中游,官船又行了一日才抵达山脚,留了一部分人在船上,剩下的人便跟着皇帝一起去爬山了。
陶顔言特意穿了方便行走的衣裙,好在一路上都是石阶,虽然有些湿滑,但不影响走路。
樊才人因为要休养,自然没来,赵美人从来不怎么运动,爬到三分之一就已经爬不动了,被人直接送了回去。舒妃虽然一直跟着队伍在爬,但看上去比较吃力。贺临璋时不时要回头等一等舒妃,甚至牵着她往上爬,看上去倒十分体贴。
舒妃肉眼可见的高兴,不过也肉眼可见的累。
反倒是陶顔言,落水之后整日养生,时不时锻炼身体,又是跳绳又是练瑜伽的,竟然一点不拉垮,有时候还能拉一把清风。
贺临璋虽然手牵着舒妃,眼睛却在陶顔言身上,看着活力四射的小才人,眼中都是赞赏。
“陛下,陛下!”舒妃连叫了两声,贺临璋才回头:“嗯?怎么了?”
舒妃压下心中的酸涩:“陛下,听说青城山上有位玄清道长,占卦很是灵验,臣妾能不能去请他算一卦?”
皇帝虽然不信鬼神,也不信命,不过他尊重舒妃的选择:“嗯,你去吧,多带几个人。”
舒妃本想说请皇帝陪她去,但是皇帝明显已经拒绝了她,她便识相的没有再多言。
一行人上到山上,果然看见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观,掩映在葱葱茏茏的绿树之中。
戚仪征先行带着人去看了一圈,才回禀道:“道观里安全,陛下请。”
贺临璋带着人进去,可能最近是雨季,所以上山的人并不多,只看见几个香客,其余的都是道士。
突然见到这样一群气度不凡的人进来,道童立即去禀报了玄清道长。
众人原本以为玄清道长应该是个头发和胡须都花白的老者,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因为清修的缘故,甚至还有些出尘脱俗的味道。
贺临璋临时交代了,让众人都叫他贺公子,舒妃的身份便是贺夫人,陶顔言是妾室,便叫姨娘。
玄清粗粗见过各位贵人之后便引着众人进去,虽然上了茶水,但是大家都没喝。
玄清开始介绍青城山以及他们的青城观,询问了来人的意图。
贺临璋道:“听闻道长占卦很灵验,我夫人想卜一卦。”
玄清将目光挪到舒妃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又挪到了陶顔言身上,突然站了起来。
众人都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戚仪征甚至手都放在了剑柄上。
玄清连忙不好意思的致歉道:“实在抱歉,只是突然看到这位小娘子,被她的面相所惊,是贫道失态了。”
陶顔言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莫非是这张脸太美,闪瞎了年轻道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