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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收起了目光,把红瑜抱好,走到了门外,恭敬的行了一礼说:“师娘好,这位……姐姐好。”

解琬如挑眉,陈皮这般装乖的模样倒是很有欺骗性,不过他言语间还是带着些盖不住的戾气。

“陈皮,来,过来。”红夫人笑着朝他招招手,待陈皮进了屋,翠玉从他手里接过来红瑜,介绍道,“这位是你师父的干妹妹,比你稍长几岁,按理说你该叫一声姑母。”

解琬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连忙阻止道:“不不不,嫂嫂,喊姑母倒是真没必要!总感觉被叫老了,还不如直接喊我名字呢。”

“也是……不过他是你兄长的徒弟,喊你名字是不是不太好?”红夫人问。

“大不了喊我一声琬姑娘,姑母、师姑什么都都免了!”解琬如想到有“师姑”这么个称呼,整个人都尬住了。

(师姑的含义有几种,可以是师父的姐妹,或者年轻的尼姑。)

“琬姑娘。”陈皮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比起之前在郊外那般凶狠的像一匹恶犬,他如今倒是像模像样的。

“许久不见。”解琬如笑着说道。

“你们见过?”红夫人有些疑问,按理说陈皮刚来长沙没多久,阿琬这些年又不爱出门,上哪去认识的陈皮?

“前些日子出了趟门,正巧遇到了他,是我让他进城找个落脚地的,谁能想到如今在红府又见了。”解琬如说明了原因,也隐去了她给陈皮上药的事情,结果就看见他露出来一个笑容,嚣张至极。

“对啊,多亏了琬姑娘,我才能拜入师父门下,之前师父说有机会等你来了之后拜会一下,又让我有机会再见到恩人也要拜谢,没想到是自家人,那便一并谢了。”陈皮的话说得怪里怪气,听着像是没道理,可是仔细一品好像也有一分道理在那,若是再认真一想,是半点道理都没有。

红夫人也是被他这给逗乐了,掩着嘴笑了起来。红瑜则是左看看右看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拜,拜谢琬姑娘城外指点之恩。”

“二拜,拜谢琬姑娘救命之恩。”

“三拜,拜谢……”词唱到一半,陈皮的声音卡住了,像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不过他那嗓子学旦角的确有些撑不住,比起旦角,他可能更适合生角,而且还是武生的那种。

解琬如看得出来,他这是被逼着学了几天的唱功,学到了一些,可是又没记住,词意都散了。

“三拜,拜谢日后相助之恩。”解琬如笑着起身,接了一句,也缓缓朝着他拜了一下。

这相助之恩,究竟是谁助谁,都还不一定。她也有意模糊了主语,果然见陈皮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

“你啊,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你唱成这样,又得让你大清早起来吊嗓子了。”红夫人笑着打趣道。

“嘿嘿,那就要拜托师娘帮我说说好话,大清早的吊嗓子,我都嗓子都要劈咯。”陈皮在红夫人面前卖乖倒是非常顺手,看来这小子没少干过这种事。

在解琬如走后,陈皮还去跟一些红府的仆人打听了她的来历,得到的答案是:小姐是医科圣手,跟夫人情同姐妹,又尽心尽力的给夫人调养好了身体,过不久就要跟张长官定亲了。

在红府打听完,陈皮还不忘跑去乞丐窝,花了几个铜板打听解琬如的事。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不过那些乞丐不敢多说,只说这齐小姐人好心善,医术高明,是张长官的未婚妻。

陈皮思考着解琬如那妙手回春的功力,自己的伤好得快也不稀奇。

不过他这刚出乞丐窝,后脚就有人把陈皮探听消息的动作传到了张启山面前。

拿着从汉口调查回来的资料,张启山冷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从外头递来的纸条,捏了捏鼻梁:“红爷这徒弟找的可真是好啊。”

仅仅是露出的牛皮纸袋的几行文字就是让人胆战心惊,“1924年4月因一百文而杀一人……”

“1925年2月,在汉口因偷窃贩卖文物被抓住,遭到几家联手追杀,在逃走途中反杀三人……”

“长官,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红爷?”一旁负责传递消息,并且接任张启山副手许久的张日山询问道。

张启山摆了摆手道:“之前他这收这个徒弟之前就已经跟我通过气了,只是当时资料还没回来。没想到真的是来了个祸害,让人盯着这小子,有什么异动就汇报。”

“是!长官!”张日山回复道。

“对了,订婚宴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启山赶了几天,才把之前因为回北平述职堆积下来的事务处理完,订婚宴的事情则是交给了张日山操办。

“礼服已经开始动工了,聘礼照着张家和长沙的风俗都准备了一份,订婚宴现场布置也已经请人提前准备了,订婚宴前后三天长沙城的警卫布防也已经安排妥当……”张日山站得笔直,汇报起了近期工作。

“嗯,明天把工程图和礼单给我一份。”张启山说。

“是!”张日山应和道。

见张日山汇报之后还在继续站着,张启山问了句:“你还有什么想说?”

“就是……长官,那个……琬小姐手上的那个,跟您手上那个……”张日山挠了挠脸,有些开不了口,不过还是很隐晦的提了个醒,“之前张家有位夫人教育过我们,说地里拿出来的首饰最好别乱送人,这样不太好……”就挺晦气的。

张启山挑眉说:“你以为她手上的那个是我送的?”

“啊?难道不是吗……我记得见到她戴几年了啊?”张日山尴尬的笑了笑说,“原,原来不是您送的啊……那,那没事了,可能是凑巧长得像……”

“你虽然没在张家放过野,可这看东西的本事不比我差,你也能看错?”张启山笑了,伸出了戴着手环的那只手,“我当年也以为她是从谁那儿得来的,还想过要跟她买下来,凑一双,不过……”却买了个金镯子。

“啊,哦……”张日山看着张启山似笑非笑的样子,知道自家长官又在想那位琬小姐了。

心里暗自吐槽,果然张家的男人不是疯就是痴,更甚者二者皆有。啊不对,他家长官只是比较深情而已!

张日山对张启山的表现已经从非常不习惯,到熟练替他找理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