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志坤的真实感受。
从刚才见到沈凡的那一刻起，他总感觉沈凡的眉宇间流露着一股杀气，或者说是一种历经战场和长期杀戮才会培养出的气质。
沈凡听了他的话，心中也觉得好笑。
陈志坤还真说对了，破了那么多案子，抓捕并惩治了那么多人贩子，自己都觉得心中培养出了一股戾气。
两个人说完话后，陈志坤和姜局长开始打招呼，随后便被迎接到会议室。
众人来到会议室后，姜局长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陈，你在电话里说这事情有点复杂，来了才能说明白。”
“现在我来了，你好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志坤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讲述了这几天经历的一切。
当他说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事情还得从沈凡走的那天说起。
沈凡抓住梅姨，坐上火车到赤江市的时候，陈志坤和第四警队的警员们就发现，有的人贩子身体开始出现各种毛病。
他们第一时间将人贩子送到了医院检查，但结果只检查出了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并没有别的异常。
直到后来开始有人贩子死去，第四警队才重视起来。
他们再次将人贩子拉到医院检查，发现其内脏受到了外伤所致。
这种结果在别人看来只能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这些人贩子在第四警队受到了虐待，也就是刑讯逼供。
然而，审讯的记录都在，也没有查到哪一个人打过人贩子，当然除了沈凡之外。
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竟然能把一个成年人打出内伤。
所以这件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直到这两天，人贩子死的越来越多，停尸房都快摆不下了。
事情也终于瞒不住，被曝光了出来。
其实开始是陈志坤派警员们联系这些人的家属来认领尸体。
当家属们来的时候，事情还没有闹大，毕竟自家出了人贩子，没脸见人。
但本市的一名小报社记者李春梅发现了此事，并发到了网上，事情才算是闹大了。
而且，这名记者还带头给这些死去的人贩子讨公道，甚至还发文章抨击第四警队，说他们草菅人命。
文章中说：“人贩子的命也是命，即便是他们拐卖儿童也罪不至死。”等等言论。
一时间，这些言论带动了所有人贩子家属的情绪。
他们开始围堵第四警队门口，非要讨一个说法。
而那位李春梅记者也一直在实时报道这件事情。
当这件事情传开之后，不仅被本市丢了孩子的家属看到，其他省丢了孩子的家属也都看见了。
他们便连夜坐车来到第四警队门口，一是要找警局确认一下那些人贩子有没有拐卖他们的孩子。
二是要找这些人贩子的家属报仇。
所以现在外面分成了两帮人，一言不合就开始打架。
所有人听后皆是眉头紧锁，实在想不明白那名女记者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她想单纯地报道这个事件，完全没有问题，她有这个权利。
可为什么要煽动人贩子家属呢？
终于有警员忍不住小声议论道。
“这个记者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替人贩子说上话了？”
“就是啊，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没亲眼见过人贩子是怎么对待那些被拐儿童的吗？”
“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更加助长人贩子的嚣张气焰吗？”
“是不是被拐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就事不关己？”
……
正在议论的时候
警队内的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记者李春梅播放的新闻。
很显然，这是前两天在警局门口，她与那些被指控的人贩子的家属一起接受采访的视频。
大家这才仔细打量这名女记者，她长得倒是挺漂亮，但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煽动的意味。
此时，视频中的天空阴沉沉的。
记者李春梅手拿话筒，与人贩子的家属们站在一起，面对着警队门口，慷慨激昂地说着。
“今天必须给人贩子家属一个说法。如果在警队内死了一两个，或许还说得过去。”
“可一连死了这么多，去医院检查报告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结果，就不觉得这事很不合理吗？”
“人贩子的命也是命，我就想替他们的家属问一问，死之前，到底在警队内遭遇了什么？”
“死了这么多人，死亡结果只用草草几个字就了事，这其中是否有更大的内幕？”
“法律都没判他们死刑，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死在了警队？”
“……”
“总之，这件事情我会一直跟踪到底，还给人贩子家属以及广大百姓一个真相。”
所有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李春梅。
就在这时，陈志坤轻咳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再次说道。
“你们刚才的情绪我可以理解，但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也就在昨天，这名女记者又焦急地跑到警队来，说她的孩子可能被拐了，要我们马上把她的孩子找回来。”
“如果不找回孩子，她也要报道这件事。”
“啥？”所有警员听后都是满脑疑问，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志坤，那样子仿佛是在问。
“你确定没在开玩笑？”
一个专门为人贩子讨回公道的女记者，结果现在自己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这要是真的，那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于是，有的警员忍不住纷纷向陈志坤发问。
“真的假的？她刚替人贩子发完声，自己的孩子就被人贩子拐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的天哪，这算什么？都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她怎么能这样？替人贩子说话，给警队压力，孩子丢了又来找警队，还要施加压力。”
“她的孩子也被拐了，这算什么？”
所有人正说着，站在旁边的沈凡，把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头看着视频上女记者的脸，紧皱眉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报应。”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内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警员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沈凡，暗暗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都说童言无忌，其实这也挺好。最起码别人不敢说的，孩子敢说。
别人不能说的，孩子也能说。
尤其是听到沈凡说“报应”二字，所有人都觉得很解气。
而姜局长和陈志坤看着沈凡，则是无奈地摇头苦笑，没说什么。
现在沈凡对他们来说可是宝贝，既打不得又骂不得。
姜局长又看着陈志坤问道。
“那接下来怎么样了？”
陈志坤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怎么样，她来报案，我们肯定是要了解具体情况。”
“可能了解完具体情况后，我们初步断定，她的孩子真的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
“而且，人贩子拐走的不止她家一个孩子。”
“因此我们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让沈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