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
西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缓缓走到坑洞前。
这里是……呃,南半球了,此时大雪纷飞,但他却热的出了一身汗。
这里就是当初天外来物砸下来的地方?
地球灾难那三年多,所有地方都被夷为平地,只有这里除外。
这个坑洞仿佛填不满似的。
他扯扯嘴角,看着深不见底的洞,心中并无畏惧,思索片刻,便跳了下去。
洞底,自成一派,别有洞天。
他是大大咧咧地跳下去了,古沥蛇幻化成人形飘在他身边:“我说西刖啊,你别太虎了,刚刚好歹说一声嘛,差一点你就要被结界震飞出去了……”
还好他动作快。
西刖呆:“啊?可是我没看出来有结界啊……”
古沥蛇:……
大意了,这结界是另一个高维度玩意儿,西刖被降维打击了。
“没事没事,你可劲造,有我给你兜底呢。”古沥蛇无所谓地摆摆手。
西刖心中一暖。
他何其有幸,遇到许千千他们,又遇到这么一个小师父。
两个人在里面走。
荧光点点,为他们指路。
曲径通幽之处,是一片翠绿的湖。
西刖眼中,倒映一片明绿,眸子亮亮的。
萤火虫围着他转,湖中心波光点点,从中散射出淡绿色的光芒。
他不由得走到湖边,往前一看。
水中倒映着自己的身体,而他有个冲动,想要踩上去。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脚上去,并没有感觉到湿润。
如履平地。
水纹晕开,他一开始小心翼翼,随后也就放松了身心,就和走在地面上一样。
走到湖中心,银光素裹。
古沥蛇喃喃自语:“啊……这里是已陨落的神兽的……墓地……”
无风,宁静致远。
在古沥蛇说完后,原本平静的水面隐隐有异动,水缓缓变成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来。
西刖穿着白短袖黑裤子运动鞋,一头短发干净利落,整个一青春男大的样子。
对面的人儿,蓝衫长袍,手上还拿着把扇子,头发盘的很精致。
西刖看看四周,这整个洞里,好像就他格格不入。
“欢迎光临,请问尊名?”
西刖:“呃,我叫李西刖……”他挠挠头,古代类小说也看过不少,但要他忽然用文言文和别人聊天什么的,果然还是有难度啊。
谁知公子哥儿竟两眼放光:“太好了!在这守了千年,总算遇到个会说中文的了!”
西刖:……?
古沥蛇噗嗤一笑:“老东西,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安家的,这儿可是南半球,我们Z国在北半球,你当然遇到外国人的概率大咯!”
西刖:???
等等等等……他有点懵逼。
古沥蛇忍俊不禁地拍拍他的脑袋:“这位是守墓人,苍粟,守的是几个已陨神兽的墓。”
已陨落的神兽尸体极为强大,对大自然和人世间都有害。
因此才需要守墓人,现在算算年头,还有百年多,他才能下岗。
古沥蛇一脸同情地看着苍粟:“那什么,我和西刖来这里是找东西的。”
“要不先陪我喝个茶先?”
苍粟对古沥蛇使眼色。
一人一兽是昔日好友,即便千年过去,默契度丝毫不减。
西刖自觉走到一边,任由他俩说悄悄话,自己则是观赏起墙上壁画和壁文来。
古沥蛇刚飘过去,就被苍粟扯耳朵:“说说看,你这次认了个什么样的主子啊,为何在外头的时候,我感应到他是极恶之人,可他进来后我却发现,他又是个极善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作为守墓人,自然不可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而且他能洞察天机,一般绝不会冤枉人,也不会看错人。
但偏偏来了个李西刖这个例外。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有极恶因子和极善因子两种极端呢?
“唉,你当然看不出来了……”
“你应该没忘记,这下面除了已陨的神兽们,还有谁吧……”
那是个忌讳名。
苍粟不语,忽然明白了:“他是那位唯一的后代,对吗?”
“是啊。”古沥蛇还是叹气。
“可是这不是两码事吗?”
“是,也不是……”古沥蛇想了想,道,“你知道他的身世吗?”
“知道啊,母亲是世界首富的女儿,父亲则是Z国富人之一,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语气笃定,却见古沥蛇眸光幽幽地盯着他。
“我没说错吧?”苍粟摸摸鼻子,虽然不谙世事几千年了,但在这方面,他还从没算错过。
“但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他长得有八九分像,而且两人验过血后,的确是有生理上的关系的。”
古沥蛇看着摸墙壁的西刖,声音透出几分悲凉,“那便是,他身上一辈子的、永远抹不掉的恶。”
他和苍粟对视的功夫,苍粟已然知晓一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