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局,三胜,两负。
论局数,马昊是赢了。
可最后结账,马昊却是要赔付沈凉三千四百两银子。
你说沈凉这个庄家作弊了?
有凭据么?
如果作弊了,那大可就让你五局全输啊,干嘛还得让你赢的比输的多?
由此来讲,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马昊赢的局欠缺了点运气,输的局实在是太过倒霉。
随着第五局的结果显现,场内气氛顿时变得僵持起来。
马昊就直勾勾地盯着木板上的结果,脸色阴沉的可怕。
周围那些围观百姓们,也是一个个心中暗喜,明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毕竟他们的身份地位,是远远比不得马昊的,万一幸灾乐祸被马昊记恨上,那往后淮城这片地界,就没有他们的生存余地了。
要说内心最为惶恐不堪的,就得属拉着马昊过来入坑的那名护院了。
如果不是他把马昊带过来入局,马昊就不会一下子口袋里的零花钱缩水一半!
这可是马昊在不影响自身生活质量的基础上,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家底啊!
换句话说,过去一年多的“勤俭持家”,都白搭了!
“少……少爷……”
那名自知可能会成为马昊情绪发泄口的护院,小心翼翼走上前,伸手试图搀扶马昊起身。
马昊回过神来,深吸口气,猛地就起来甩给护院一记耳光!
“啪——”
马昊用一种恨不得吃了这名护院的凶狠眼神瞪着他,鼻孔张开,无声喘着粗气。
不过到最后马昊也没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自家的狗,不然那不是显得他堂堂马家少爷,未来马家的继承人,太输不起,太没格局了么?
护院垂首躬身,明明比马昊壮硕两三倍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知道,这下自己是完蛋了,回到马家,他免不了就得被马昊一顿收拾,饱受皮肉之苦,完事不仅领不到这个月的月钱,还会像一条废狗一样,被赶出马家。
这跟他跑去叫马昊过来玩之前的预想完全不同。
他本来是想着自己看到了机会,让马昊过来连玩带赢钱,好好爽一把,如果马昊真赢了一大笔银票,说不准还会赏给他两张。
届时他不单能够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额外收入,还能从此受到马昊重用。
那不就走向人生巅峰了吗?
无奈,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护院这一场独属于他个人的赌局,也跟着马昊一起输了,并终将为此赔付筹码……
话锋回转。
马昊扇了护院一个响亮耳光的同时,也是大脑疯狂运转,不停地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赔付沈凉这笔银钱。
要知道,作为项正林好兄弟的他,两人几乎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什么的大差不差,平日里俩人去赌坊玩,心情好了,输的少,他俩也就认赔了,可要是心情不好,或者输的太多,他们就会找各种理由刁难赌坊掌柜。
最后刺激也找了,钱财也没损失,那才是他们兄弟俩的娱乐方式。
而沈凉也是对项正林的为人,早就在客栈小二口中了解过了,于是不等马昊思虑太久,他便是延续自己的计划,随机应变道:
“哎呦,马兄,看来你今天的运气当真是不太好,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想再玩几局,争取把输掉的都赢回去,不过小弟开盘前就立了规矩,今日每人只能限玩五局,多了一概不予招待。”
“所以!”
“梁某建议马兄,明日晌午,咱们还是在这,你可以再来玩上五局,说不定今日输掉的银钱,明天就全赢回来了呢?”
沈凉此言一出,方才第一个玩的青年,还有第二个玩的中年,一下子眼睛就亮了!
是啊!
人家说限制玩五局,又没说是这辈子都不让玩了,完全可以理解为只有今天限制五局啊!
明天还来摆摊。
那他们肯定得备足了银两,再来多赢点银钱,然后找家花楼,狠狠地点两个姑娘寻寻乐子!
“梁兄明日还来?”
果然,沈凉的话,一下子就打消了马昊赖账的犹豫。
沈凉微微一笑,略带打趣之意的回道:
“马兄若是担心我赢了钱就离开淮城,大可派人去我等居住的客栈守夜,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梁某保证,明日晌午之前,必定到此恭候!”
“好!那咱们就明日再分高低!”
马昊打定主意,准备给那名犯了错的护院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就是顺着沈凉的意思,让其尾随身后,前去客栈门口守夜,以确保沈凉不会拿着今日赢了他的银票溜出淮城。
在马昊想来,今日这三千四百两银票,给了也就给了,无非就是让沈凉代为保管,过个夜而已。
待得明日,他多带些朋友和护院过来玩,只要沈凉敢赢,就算他肯放过,他那些朋友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妥了。
念及至此,马昊从怀里掏出那沓银票,故作轻描淡写的数出六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四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随之信手一挥,便交到了沈凉面前。
“拿去。”
“多谢马兄。”
沈凉接过银票,这一刻,司小空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老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暗地里疯狂称赞自家殿下聪明机智勇敢无敌666。
“那……梁兄,咱们明日再会。”
“恭送马兄。”
就这样,马昊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银票给沈凉,带着手下护院离开了。
与此同时,经由马昊这一出,也是让在场围观百姓们意识到了,作为庄家的这个小青年,压根就不是什么散财童子。
相比于他在马昊手里赚的银票,那前两个赔出去的钱,还能算钱?!
于是就有人心里生出顾忌,却也免不了后续的赌徒,争先恐后的窜上前要勇开五局。
……
在一阵热闹之中,时间很快来到傍晚。
沈凉三人,接待完最后一个赌徒,并小输了几两白银后,就对外宣告“天色已晚请诸位明日再来了”。
老钱和司小空负责收摊。
围观百姓们或欣喜、或遗憾、或期待的陆续散去。
收了摊,沈凉捂着令人充满安全感的胸口,扭头冲老钱和司小空挑眉,继而来到裁缝铺掌柜面前,笑道:
“掌柜的,咱结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