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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见他的喊声,看向躺在黄水中哀嚎的同僚,一个个都断手断脚的狼狈不堪,但是看见官职和金元宝就在眼前,只好再次握紧了手中佩刀,向阳雨冲了过去。

迎面直接踹倒一人,阳雨挥刀砍向左右来袭两人的胳膊,肩膀用力直接将对方撞飞,这时一名官兵从同伴的背后冲了出来,原地跳起抱住了他的胳膊。

“砍他!砍他!”官兵用力抱紧了阳雨的握刀手,对后面的同伴焦急大喊着,试图以此作为突破口,让同伴们有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后面的众人纷纷围拢上去,挥舞着佩刀用力劈砍在阳雨的铠甲上,刀光剑影中,“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只见无数火花飞溅而起,只是在铠甲上留下了些许印记,但是铠甲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随着阳雨的呼吸缓缓蠕动,飞快将对方砍出的印记恢复如初。

“都给我滚!”被抱住胳膊的阳雨一声怒吼,松开了右手,让铁碎刀顺势滑落在地,但几乎在同一瞬间,左手凌空虚握,铁碎刀仿佛受到召唤般再次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紧握刀柄,猛然挥出,砍向面前众人。

“哎呀!”围攻阳雨的官兵被一刀砍飞,胸前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滴落在黄水中,将院落里面搅动地更为浑浊。

借着挥刀的余势,铁碎刀贴紧右臂,如同锋利的剃刀一般,将抱住自己的官兵的胳膊齐根削断,甚至连带胸口的皮肉也被无情地割下,阳雨直接反手抓住官兵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向后方的同伴,造成一片混乱。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几名官兵已经突破了阳雨的防线,向着他身后的杨不语猛扑过去。

“砰!砰!砰!”

这时后面传来了阵阵急促的枪声,叶桥半蹲在房屋内,手中的龙舌兰枪不断喷射出子弹,向冲来的官兵射击,面前的小皮箱倾倒在地面上,倒出了一堆装填完毕的弹匣,打空一个就更换一个,根本来不及战术换弹。

后面的宫鸣龙一言不发,此刻全神贯注紧张地忙碌着,一边忙活着给昏迷中的杨无水醒神开脑,另一边另忙着给受伤的柳婉儿止血包扎,此时的柳婉儿无声的哭泣着,但是又不敢出声,生怕影响到宫鸣龙。

“我的脚!我的脚!”一名中弹的官兵跌坐在水坑中,双手紧紧抱着血淋淋的脚踝,哀嚎声穿透夜空,痛哭流涕,与周围的混乱交织在一起,。

“上,你快上啊,先把那个放暗器的弄死。”一名官兵焦急地催促着同伴,目光紧盯着昏迷中的杨不语,但叶桥手中的龙舌兰犹如死神的镰刀,直接在地面上用子弹划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之线,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踏足,谁敢一脚踏入,那这只脚就不要留了。

“t.m的,你怎么不上,你替我挡住暗器,我多分你几块铜板。”另一名官兵心虚地推搡着身旁的同伴,自己则畏缩不前,生怕成为下一个倒下的目标。

阳雨这边再次一刀上撩,一名官兵的肩膀应声而落,鲜血喷涌,刀刃在对方的脖颈处停住,换砍变拍,给了官兵一记铁打的巴掌,将对方扇飞一旁,同时自己慌忙转身冲向后方,试图救援几人,但是这时,突然看见一名身穿青衫的男子蹲在杨不语身边,一脸好奇地搓弄着他下半身显露出的蛇尾。

“化蛇啊,这玩意儿可是好久没有见到过了,我还以为让人给杀灭绝了呢。”青衫男子打量着杨不语,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在看一件新奇的玩具,伸手摸向腰后,掏出一把前宽后细的短刀,就像是农村里使用的杀猪放血刀一样。

“竖子尔敢!!!”看见突然出现的青衫男子,阳雨大喊一声,铁碎刀高举,火焰翻腾,刀势再换,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冲了过去。

不守!

阳雨的速度在这一刻仿佛被点燃,两步并作一步,瞬间冲至青衫男子身后,铁碎刀带着破风之声,猛地劈砍而下,此时刀势为阳雨敏捷增加了百分之三十,攻击力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但是与此同时防御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嗯?”青衫男子仿佛背后生有慧眼,放血刀如同有灵一般,精准地挡住了阳雨的致命一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微晃,但又迅速调整,侧身旋转,借势站起,巧妙地卸去了阳雨的攻势。

“哦?你是——”青衫男子显然对阳雨产生了兴趣,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对方粗鲁的打断。

“我t.m是你未曾蒙面的父亲!”阳雨怒不可遏,脚下的泥土仿佛承受不住他的愤怒,被一脚跺出一个大坑,再次挥刀,向着青衫男子猛扑而去,试图将其制服。

“啧啧,这股杀疯了的样子确实和大师兄有几分神似。”青衫男子看着阳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迎着阳雨冲过来,用手中的放血短刀和他缠斗在一起。

两人再次交锋,放血短刀与铁碎刀在空中碰撞出阵阵火花,青衫男子虽然手持短刀,却力量惊人,阳雨握着铁碎刀和对方硬拼都势弱三分,刀法看似毫无章法,不求杀伤他,只是饶有兴趣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地接下阳雨的劈砍,仿佛在考校着对方的力量与耐力。

见久攻不下对方,后面的官兵又在虎视眈眈,只有叶桥一个人在拿枪射击,阳雨心中焦急万分,咬了咬牙,兵行险着,一刀砍向对方的腰侧,看着对方挥刀格挡,突然低身沉肩撞了过去,一手握住对方的刀刃,一手铁碎刀改劈为刺,滑向青衫男子的锁骨。

“轰!”青衫男子的衣服突然无风而起,瞬间鼓成一个大包,仿佛有气流在其中涌动,主动迎向铁碎刀的刀尖,如同雷声一般,轻轻一震就将阳雨弹飞出去。

“哗~”看着阳雨依旧保持着面对自己,半蹲在地面上将刀插进泥土中稳住后退的趋势,青衫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对阳雨的表现颇为满意,话语中带着几分赞赏,“十七这次交的朋友还不错。”

“老五你耍赖啊,用先天的手段欺负别人,怎么能打得过你。”这时一个笑得眯眯眼的男子从倒塌的围墙中走了进来,地面的浑浊黄水仿佛遇到了天敌,纷纷后退躲避,向喷涌的水井中钻了进去。

“青锋阁在此,所有人等不得轻举妄动。”聂十七这时跟着眯眯眼后面走了进来,手中高举青锋阁令牌,在夜色中缓缓散发着青色的光芒,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威慑众人。

“聂十七?”看着来者,阳雨缓缓站起,瞬间弹开面甲,露出真容,目光紧盯着对方。

“你是熊猫?”看到身穿一身狰狞铠甲的阳雨,聂十七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认出了这位故友,面容上的冰霜瞬间融化为一抹浅笑,但是随即看到院落里混乱不堪的现场,顿时眉头紧锁,大声对在场的官兵厉声质问道,“此刻已经临近亥时,尔等夜巡部队不去巡逻,在这作甚?!”

“大人,大人,我们接到线人举报,说此处出现了妖兽,特意过来捉拿这些凶犯啊。”刚才那名首领官兵看见来人竟是青锋阁的大人物,心中一惊,连忙跪伏在地爬了过去,双手颤抖着指向阳雨一行人,哭诉道,“这些人是敌国奸细,不仅有违禁的军用爆炸物,而且伙同淫妇残杀良民,并且对我等同僚大打出手,死伤惨重,还望大人明鉴啊。”

首领官兵颠倒黑白,言辞间还不忘添油加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着自己和同伴们原本在街道上巡逻,突然遇见一个老妇人哭喊着过来求助,于是众人再前往这里,发现阳雨和一只怪物准备炸毁水源,意图谋乱的事情,企图将自己一行人置于正义的一方。

但是聂十七看了看阳雨,还有房屋里严阵以待的叶桥,还有在拼命救助妇女儿童的宫鸣龙,眉头皱得更深,心中已有了明断,冷冷地看向告状的首领官兵说道:“这位熊猫兄台是我的好友,一身本领若是真想杀了你们,你以为你们还能有命站在这里,不过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吗?再不说实话,锋阁的规矩,你应当清楚。”

“我,我知道怎么回事。”这时,最开始被自己人用来挡刀的胖子缓缓从围墙边爬了起来,摸了摸断掉的门牙,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要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恐怕自己也是和这帮家伙一样缺胳膊少腿。

“我们,我们原本在春露楼里面喝酒。”胖子小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小碎步往聂十七身边靠近,跟他说明真实情况。

“酒过三巡,我们都有些微醺,就在这时,那个老太太在大街上喊人,‘巡逻的呐!巡逻的在哪?我有钱!快帮我杀人!’,本来几喝了不少,人就迷糊,听到了她的话就跑出去问她出了什么事情,老太太说有人杀了她儿子,让我们给她报仇,给拿了一袋银币,有多少我不知道。”感受到周围同僚投来的不善目光,胖子心中一紧,连忙又向聂十七身边挪了几步,一五一十地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随着胖子的叙述,聂十七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凶光毕露,一帮夜巡官兵不去巡逻,不仅荒废职守,夜夜笙歌于烟花之地,更甚者还公然接受贿赂,涉足买凶杀人的勾当,甚至抢夺妇女儿童,陷害无辜百姓等等罪行,这一切的一切,让聂十七不由得火冒三丈。

“你们都听见了吗?你们云辽邑就是这般作风?”聂十七听到对方说完,声音突然提高,看向围墙外面。

就在这时,院落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院落中的官兵才发现,官府的人马已经将小巷团团围住,此时堵得水泄不通,为首的司寤和都尉一脸献媚地笑着,满是讨好的表情。

“听到了听到了,大人放心,小的回去后即刻着手处理此事,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司寤见风使舵,点头哈腰地说道,同时向后退了几步,企图与那些被提及的官兵划清界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不用回去了,现在晋国局势不稳,国境动乱,辽西军边防需要扩军,这帮人不如就让他们换个环境,为国效力吧。”大师兄笑眯眯地说道,随即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缓缓往院落中走去,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周围的一切,四周的浑浊黄水纷纷退避三舍,逃跑钻进水井之中,就连水井中原本喷涌不息的泉眼也骤然收敛了气势,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混乱从未存在过。

“一个个的听到没有,还不快谢过大人的不杀之恩。”司寤听见大师兄的命令,连忙呵斥着院落中的官兵,向外挥了挥手,顿时又跑进来一群士兵,将院落中的众人统统押走,只留下一脸戚戚然的胖子。

眯眯眼的大师兄对于周围人的阿谀奉承毫不在意,他的步伐优雅而从容,自顾自地走向那口仍在顽强地“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的水井,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仿佛对这种声音感到了些许厌烦。

“轰隆!”就在这一刻,水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抓住,被狠狠地捏碎、按压,最终深深地陷入了地面之中,泥土崩塌坠落的声音震耳欲聋,轰鸣作响,久久才停歇下来,此时的水井已经完全塌陷,连一丝丝的水汽都看不到了,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深深的坑洞。

“大人,那这条化蛇……?”都尉看着刚刚悠悠醒来的杨不语,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转向聂十七,试探性地询问道。

然而,聂十七却陷入沉默,看向了大师兄,内心的正义感在激烈地斗争着,不允许他滥杀无辜,但是身为青锋阁的一员,又不能对于妖兽坐视不理。

“化蛇啊,会引来水灾的,不管是他们愿不愿意,只要开口说话,祸乱之水便会顺着任何一道水流蔓延过来。”看到聂十七犹犹豫豫的样子,五师兄反而开口说道,打破了沉默,看着奋力支撑起自己身体的杨不语,眼神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

“但是他不仅仅是一条化蛇,他还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阳雨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手中的铁碎刀一直没有收起来,而是紧紧地握着,看向聂十七挣扎的眼神,开始讲述杨不语和柳婉儿的爱情故事,以及杨不语为了抑制自己的天赋,甘愿深埋于水井之中的事情,并且还提到了今晚他们几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缘由。

“但是,就算我们放走了他,化蛇一旦开口说话,水灾便会不请自来,祸乱一方啊。”大师兄“啪”的一声收起了折扇,目光凝重地看着自家师弟刚刚结交的好友,心中同样充满了左右为难的挣扎。

听闻大师兄此言,阳雨默不作声,不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甲仿佛感应到了阳雨沉重的心情,“啪”的一声自动合拢,上面雕刻的离血龙双眼突然亮起,一股似有似无的战意在院落中飘荡起来,让整个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噗嗤!”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分离声音响起,众人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杨不语跪坐在地上,右手已经变成了锋利的利爪,深深地伸进了自己的嘴里,用力地抓住了什么,然后猛地拽了出来。

“咳咳……”杨不语一口鲜血咳在地面上,伴随着鲜血一同被扔出来的,还有一条鲜血淋淋的舌头,那条舌头宛如还连接着身体时的神经一样,痛苦地抽搐扭曲着,让人不忍直视。

“啊~,哈~”杨不语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鲜血流淌而出,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他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最后双手伏地跪在众人面前,彻彻底底地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众人对他的审判。

“相公!”看见杨不语如此决绝的举动,柳婉儿强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踉跄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杨不语失声痛哭,哽咽地说道:“我家相公是好人啊,是好人……好人为什么就不能有好报啊……”声音充满了绝望和不解,让人心生怜悯。

“诶。”大师兄看着这苦命的一家,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地面上的那条舌头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折扇,只见舌头瞬间“嘭”的一声化作血沫,飞散到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仿佛是在为杨不语解除痛苦,也像是在为这一场悲剧画上一个句号。

“水灾祸源已除,张二狗与其母其罪当诛,残杀柳婉儿一家,理应收押问斩,爱吃灵芝的熊猫佣兵小队捕杀妖兽有功,其后论功行赏。”大师兄看着四周的士兵高声宣告着,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接着,他目光犀利地盯着都尉和司寤,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大师兄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此时他的笑容却如同冬日的寒风,让人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意,眼神中透露出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大人说的对,小的回去就打批文发赏钱下来。”都尉根本就不敢和大师兄对视,连忙拱手低头答应道,同时向旁边看了一眼,示意手下将一直尖叫的张二狗母亲带走,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混乱。

“大人说的对,小的回去就打批文发赏钱下来。”都尉根本就不敢和大师兄对视,连忙拱手低头答应道,同时挥手示意手下,将一直尖叫的张二狗母亲带走。

“我记得斩杀妖兽,赏金应该是三十锭金元宝吧。”大师兄缓缓说道,声音平静而深沉,眯起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缝隙,其中流转着一丝丝的怒意,“我希望这笔钱能通过佣兵联盟直接交付到爱吃灵芝的熊猫手中,而不是你们县尉废话长篇地多说些什么。”

“是是是,小的牢记在心。”看到大师兄的眼神,都尉和司寤连忙跪下答应着说道,心中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异样的想法,只能乖乖地听从对方的安排。

“你们有办法出城吗?”大师兄挥挥手,示意都尉和司寤带着人离开,随后转身对阳雨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轻声问道。

“有。”阳雨沉声回答着,但是没有透露具体的出城办法,同时铠甲也未曾解除。

看着阳雨依旧警惕的模样,大师兄只是微微一笑,对此并没有在意,转身招呼五师兄和聂十七离开,同时向阳雨说道:“熊猫兄台,今日就先不叙旧了,改日若是再遇见你,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聂十七对阳雨微微欠身,随后跟着大师兄从倒塌的围墙边走了出去。

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几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阳雨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杨不语和柳婉儿,轻声问道:“可能行走?”

“能,我能走。”看着杨不语满嘴的鲜血,不能说话只能点头的样子,柳婉儿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连忙回答着说。

“少爷,按照原计划,你和大乔带着他们从小门离开,我在这等一会儿,防止有人过来找事,完事了直接下线,我们明天再去交任务。”阳雨对宫鸣龙和叶桥嘱咐着说道,随后扶起了两人,交代道,“找个偏远的地方生活吧,远离这些纷争,虽然可能会苦一些,但是至少能够安稳很多。”

劫后余生的两人,一个劲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对于阳雨等人的无私帮助,他们内心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