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委屈得不行,她的话根本没人听,她死都不要联姻。
她高中的时候就很少回林家别墅,别墅里离她的学校有点距离,爷爷给她买了一套学区房,那时候堂姐还在国外读研,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
所以,爷爷来照顾她的生活,那时候爸爸虽然也在海城但工作就是忙,也可能是这一点的原因,爷爷就来陪她。
她是开心的,离开了别墅,大伯的思想几乎没人能够受得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到底是收敛了很多。
大伯自信的口吻让她感到害怕,万一他们先斩后奏怎么办?
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肯定会和她爸妈说,她妈虽然很少陪着她,但有关嫁人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
她难过的是,大伯居然说了那么重的话,还打了她一巴掌。
虽说家里的三个小孩都被打过,但怎么说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应该顾着他们的脸面啊。
她一个人走到了后花园,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她走进湖边,看着湖边掀不起任何波浪的平面。
如同她一样。
左脸边上还辣痛着。
她收到了堂哥和嫂子的信息,还有堂姐的,问她在哪。
她只回了一句:没事,不用担心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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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头,思绪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冷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伤心的事,只是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像是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站在那儿,任由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听到了,却没有回头。
她以为只是某个路过的陌生人,或许是来这边散步的,便没有过多留意。
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一个人吹冷风?”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却又近在咫尺,带着几分关切。
林听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看他。
她的眼眶还红着,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尴尬——怎么每一次她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撞见?
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怎么来了?”
“这个点很晚了。”他的语气平静,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听没动,依旧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
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眼泪却像是止不住似的,依旧在往下掉。
余祯擎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语气温和:“擦一擦。”
林听接过手帕,手指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心里微微一颤。
她低下头,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嘴里嘟囔着:“每一次丑样子都会被你看到,你可不许记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倔强,像是在警告他,又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余祯擎听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知道她今晚心情不好,便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她,只是轻声安慰道:“被我看到怎么了?我又不会笑你。”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感也慢慢消散。
每次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似乎总能遇见他,而他总是能用几句话就让她心里舒服不少。
余祯擎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林听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其实我不冷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冷风突然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余祯擎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无奈:“穿着吧,走了。”
他说完,转身走在前面。
林听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迟疑。
她刚抬脚走上路牙石,突然脚下一滑,高跟鞋的鞋跟卡在了缝隙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去。
“啊——”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半弯着身子,手撑在膝盖上,眉头紧紧皱起。
余祯擎听到声音,立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见她一脸痛苦地弯着腰,他快步走回来,半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她的左脚:“走个路都能崴到脚?”
林听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满。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控诉道:“还不是你。”
余祯擎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我怎么了?”
“要不是你走那么快,我为了追上你能崴到吗?你明知道女人穿高跟鞋不方便,还走那么快。”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怨,像是要把心里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
她已经不管不顾了,现在根本想不到他是她上司,只想把心里的怨气都排出来。
只是,说完之后,她又开始后悔了,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
她向来能屈能伸,她刚想开口道歉。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指责他,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几分:“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细心些。”
他说完,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让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林听愣了一下,手指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心里微微一颤。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余祯擎却已经弯下腰,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林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我有责任,我抱你回去。”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林听的脸瞬间红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身体僵硬得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甚至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余祯擎……”
余祯擎瞥了她一眼,这一次不是他余总。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林听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对哪位女员工都这样吗?”
余祯擎的脚步微微一顿,低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我有那么闲?”
她也不说话了,再说下去,两人之间会很尴尬,眼神到处乱瞟。
两人一路沉默,只有夜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林听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到了车前,余祯擎轻轻将她放下,扶着她坐进后座。
林听习惯性地戴上了口罩。
余祯擎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林听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闷的:“看过了,我表姐自己就是医生,说没法治的,心理作用太大了,以后慢慢调节吧。”
“以后?现在就调节。”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现在心情可不好。”
余祯擎没再说话,只是从车里拿出一袋冰,递给她:“冰敷一下,明天肿了就走不了路了。”
林听愣了一下,接过冰袋,手指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心里微微一颤。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余祯擎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扬起:“不用谢,你还要替我卖命工作。”
林听听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却渐渐消散。
她低下头,轻轻将冰袋敷在脚踝上,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轻微声响。
林听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窗外。
余祯擎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回复邮件。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车灯下显得格外清晰,轮廓分明,带着一丝冷峻的气息。
林听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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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哪儿弄来的?”林听晃了晃手中的冰敷袋,凉意渗入指尖。
余祯擎头也不抬,手指仍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天上下了几天几夜下出来的。”
前排司机肩膀可疑地抖了抖,硬生生把笑声憋成一声咳嗽。
林听白了他一眼,不过知道是他的意思。
又冲着他抬眼笑了笑:“谢谢余总,您是世界上最好的余总。”
“嗯,我知道。”他接下了她的赞扬,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她。
她小声嘟囔:“也是整个鱼塘里最自恋的鱼。”
余祯擎耳朵尖得很,挑眉道:\"自恋?上次谁说我是最帅的来着?\"
她才不说呢,今天不想看到他嘚瑟的模样。
他支着脚,拿着手机在回复邮件,一边回着她的话,姿势和说出的话不匹配。
“喂,你还能一心两用,一会回人家邮件不会也这么说吧。”
余祯擎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戏谑:“我要这么蠢,早就跳浦东了。”
她感觉自己被骂了一顿,因为她之前好几次就有诸如此类的情况,和别人说的话,回了另一个朋友的信息,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车停在小区门口,林听向司机道谢后,正要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
\"穿着。\"余祯擎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万一,你明天还要穿……?”她问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傻了。
他眉头蹙了蹙:“麻烦把我想得体面些。”
他还不至于,一套西装穿两天去参加会议。
林听噗嗤笑出声:“这毕竟是定制的,又那么贵,我是怕它在我手上糟践了。”
林听也没想多逗留,她今晚的不愉快早就消散了许多,和他说:“我走了,谢谢余总。”
余祯擎盯着那抹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高档小区门口,这才离开回酒店。
——
宴会厅另一端。
林惜听说了大伯打了林听的事,心情一直闷闷不乐,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和父亲一辆车,刚走到车旁,便听到熟悉的声音,离得近了,她才转过身去打招呼。
还有父亲的朋友,还站着两个男人。
她得体地打了招呼,这才从父亲的介绍中反应过来。
他们是蒋家人,蒋思曜和蒋思源,她也只是面带微笑瞥了一看。
她知道蒋思曜,堂哥那一圈子的人,蒋思源她并不陌生,甚至还挺熟悉,听听高中的时候她就见过他。
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直到回到车上,她和父亲依旧没说一句话,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今晚上这件事闹到别人的耳朵里,不知道又该怎么传林家。
瞬间,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望不见底。
仿佛联姻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林惜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思绪却如乱麻般纠结。
联姻,这个词就像一把沉重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在她看来,这所谓的联姻,不过是家族为了利益而进行的一场交易,将她的幸福如同商品一般随意摆弄。
她满心期待,未来的另一半是那个能懂她奇思妙想、陪她走过人生四季的灵魂伴侣。
如果真的被迫联姻,她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灰暗。
每天面对一个或许根本不了解、不喜欢的人,在充满利益算计的婚姻牢笼里,失去自由,失去自我。
那些原本应该充满欢笑与浪漫的日子,将会被无尽的应酬和虚伪的社交填满。
她害怕自己会在这样的婚姻中逐渐迷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想到这里,林惜的眼眶微微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但,这一切似乎很难改变。
从小到大她的人生就不是由着她说了算的,十四岁到国外学习,毕业后获得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岗位。
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实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