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和余祯擎两个人去视察橄榄树林。
上几千亩的地,她恨不得自己有超能力,一秒登顶。
更要紧的是这座山越往上越陡,她怕一不留神就滑下来了。
余祯擎和两位负责人不知疲倦地往前爬,她只好跟上。
他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后面没有动静,转过身去看,这才发现她落后了一大截。
他居然这么粗心,没发现她体力跟不上,只好折回去。
林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视线前出现了一双鞋子,她抬起眼看着他。
余祯擎脱下了黑色的冲锋外套,随意捆了几下,让她揣着另一头。
“哇,差点以为能摸到您的金手。”她笑着调侃道。
余祯擎瞥了她一眼,扯了扯衣服袖子,“不拉就在后面慢慢爬。”
“拉的拉的,余总等我呀。”
林听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光是看着背影都令人着迷.
这个男人,嘴上对她各种嫌弃,关键时刻倒是很暖心。
“余总,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暖心体贴、善解人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她一顿彩虹屁输出。
余祯擎听她的语气,忍不住想笑,他揶揄道:“你这马后炮够响的,有这说话的功夫,省点力气登顶。”
她随意揪了揪旁边的树枝:“我这是表达感谢的一种,小橄榄树你说是不是?”
余祯擎:“……”
她的意思是对谁都能说出来?
也是,相处了这么久以来,她的嘴皮子一般都在跑在前面,她本人在后面追。
他有时候怀疑她说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估摸着几乎没有。
两位负责人这才看到他们其中的女顾问还在后头跟着,其中一个,给她找了个木枝拐杖。
余祯擎把她拉上来之后,几个人开始工作。
她忍不住感慨:“这片林子长得倒是极好,结出的果实也比其他林区好上很多。”
她开始填数据和记录,大上午过去,已经完成了不少。
总的来说,这块林区没什么问题。
她刚站起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但周围空无一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前方的大树撞去。
她心里一紧,双手本能地护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
下一秒,她被一道温热的怀抱稳稳接住。
她的身体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鼻尖瞬间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气息,像是雪松混合着淡淡的薄荷香,让人心神一荡。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眸也看着她,鼻梁高挺,唇线微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温热而轻柔,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双手还撑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是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仿佛要和他的心跳声重合在一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只觉得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腰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心点,别滚下去了。”他的声音说不上柔和。
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从他怀里退开。
林听声音细如蚊呐:“谢、谢谢余总……”
余祯擎却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收回手,语气淡淡:“别总是心不在焉。”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影挺拔而从容,仿佛刚才的意外只是她的错觉。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余祯擎走在前面,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简单的拥抱而乱了方寸。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他的怀抱,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还有他近在咫尺的脸。
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刻在了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害,早知道调侃他两声也好啊,显得她扭扭捏捏的,太被动了。
“林听,跟上。”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着:这个男人,真是……太危险了。
他什么都没做,居然都能勾引到她。
数据员在勘察,他们俩暂时没事干,余祯擎给她找来了树叶,让她垫着坐,休息片刻。
林听停不下来。
“余总,你猜猜这些树多少岁了?”
余祯擎想了两秒钟:“十年。”
“是的,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收了。”
林听忍不住感慨:“一棵树的成长就要十多年,也是不容易啊。”
“一个人的成长也要几十年,没什么是容易的。”
她笑了笑:“在我大一的时候我种了十八棵属于我的树,六年过去了,我还没得去看它们长得怎么样了。”
“你的作业?”
“对,那时候我就选了生命力最顽强的品种,在一座山上,也和这里一样陡峭,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中暑了。”
“那么蠢?”
林听忍不住拿着树叶挥了挥他,嗔了他一眼:“那时候有太阳,但是我为了防晒把自己捂得好好的,还有就是帮老师放肥料的时候,因为气味很重,又戴着口罩,又爬坡,就像你戴着口罩跑长跑一样。”
余祯擎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后面呢?”
“后面就吐了呀,把我早上吃的早餐全都…出来。那是我第一次中暑,全身发软,像是要喘不上气,可难受了。”
余祯擎目光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听也不管余祯擎有没有在听,她自顾自说自己的。
正当她以为他没在听,刚想结束话题。
余祯擎回她:“你们农学生也得看天吃饭。”
她继续呱呱地说:“是啊,我有一年的期末作业,种的麦子结果长成了杂草,被隔壁的动物学院吃掉了,害得我差点挂科。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我另种了蔬菜补救。”
“我最喜欢种蔬菜了,简单又易长,还能尝得出自己种的怎么样,像麦子我种的经常被我们导师批评。”
余祯擎突然就觉得,这个专业也挺好玩的,听她的描述。
“喜欢什么菜?”
“喜欢空心菜、上海青、油麦菜,这三个是我拿手,我们专业没人比我种的好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
“都是菜还有谁的更好吃?”吃起来都一样。
“那当然啦,我配的肥好,自然就长得好呗。就像余总你呀,你看明明都是男的,怎么就你长得这么好?还不得是爸妈的基因好呀?一个道理的。”
余祯擎侧着头看她,幽幽回她:“总算说了句我爱听的。”
“原来你爱听我夸你的啊,那我天天说,我以前也天天说啊。”
“你以前那是瞎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不是瞎说?”
余祯擎一本正经地说:“因为现在能够和你的菜做对比了,说明你掺杂了认真的成分。”
林听听完忍不住笑,她笑得肚子直疼。
“喂,能够和我的菜做比对,你的荣幸好吗?可不是谁都会种菜的,我以后老了就一个人回家住,住很多很多的东西。”她的规划就是如此。
余祯擎一开始是不理解她说的这句话,但是想了想,就好比他对待自己的事业,好像也不难理解了。
听到她清晰的规划,他忍不住问。
“老了回家,回海城还是澳都?”
林听回答得毫不犹豫:“肯定是澳都呀,我从小在那里长大的,爷爷不在了以后,我都不回海城了。”
他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庆幸自己身边的人都和她认识。
从最初的和她相处到现在,别看她整天没心没肺,自我防护却很强,好像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她,更别说她的心。
他最近总爱瞎做阅读理解,他大抵也是疯了。
西城这边晴空万里。
而贵城却是乌云密布,眼看着下一秒就会下着倾盆大雨。
车队开得越来越远,他们分成了四组,走四个不同的方向。
第一组,只有两个人,无疑是许承周安排的,大家没有过多怀疑,因为以他们俩的实力,完全足够。
这对于唐棠来说,无疑是甜蜜的痛苦。
许是经过了几次和他的单独相处,她在他面前变得开始不再专心,偶尔会走神,她强行让自己清醒,不能再这样了。
直到傍晚,他们俩依旧还没能收工。
还有个重大的考察地,花生地。
这边离县城有两个小时的车距,在一个乡镇上,到了乡镇还要开车,开个二十分钟才到。
她庆幸自己带来了许多工具。
找到带有标志性的牌,他们下车开始工作,天黑了大半,只好打开远光灯照亮。
即使是这样,她下地干活的时候依旧看不清晰,许承周拿着手电筒给她照亮。
她的工作他大多都是不懂的,这次来也是和这边的负责人对接,今晚上的下地考察他还是第一次。
对于农业了解得一般,看到她埋头整理各种数据,记录各种专业术语,突然就觉得她们这个专业还挺高尚。
食物乃民生之本。
他半蹲下来给她照亮,她忙着工作,他忙着看她。
唐棠察觉的时候,只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她说:“许特助,我脸上有东西么?”
刚说完,自己的耳根子传来的灼烧感传遍全身。
许承周失笑:“有。”
她抬起头,看着她,用脸蹭了蹭肩膀,“该不会有土沾到了吧。”
“是,你手不方便,我给你擦。”他睁着眼说瞎话。
许承周没忍住在她脸上捏了捏,“骗你的。”
“喂,你……”他怎么能捏她的脸呢,这没人还好,要是有人,那她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话还没说出口,天空下起了颗粒豆的雨,来得突然。
她今天明明看了,说的不会下雨,明明是阴天的。
许承周拿着地上的文件袋给她盖在头上,两人只好躲到车里。
他进了车之后,才看到她也被淋湿了许多,头发几乎和他的一样湿透了。
“我不是让你先拿着文件袋盖头?”这都湿了,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唐棠没看他,拍了拍文件袋上的雨珠,刚才她接过文件袋,把它从自己的头顶收回,怕的就是弄湿了。
“我怕里面的文件和数据湿到了,我不要紧的,真的没事。”
许承周突然就被气笑了,这个傻女人。
“先用我外套擦一下,车里没干净的毛巾。”再说了,这车还不是他的,就算有也不给她用,万一不卫生。
唐棠拒绝,这怎么好:“你身上也湿了,着凉会感冒的,你自己穿着。”
他没听她的话,脱了外套,递给她,嘱咐道:“听话。”
唐棠好像就是对这句话中毒了一般,他只要一说这一句,她就乖乖地听话照做了。
车开回了乡里,这边的乡里还有宾馆,她知道的时候都愣住了。
原来是因为,这边有一条很大的江,渔业发达,不少钓鱼爱好者慕名前来。
所以不光是宾馆还有KtV等娱乐场所。
许承周和她说:“眼看雨是越下越大,回去也危险,先在这边歇脚。”
“好。”
他去开了两间房,前台告诉他,这段时间水涨了,前前来钓鱼的人很多,房间只剩下最后一间双人床。
他想也没想就定下了,反正他们也不会住下,今晚肯定还是得回去。
唐棠愣在原地,她就这样和许承周来开房了?
虽然不是那种意思的开房,可是这也……不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