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来,他说的他随母姓,父亲姓梁,该不会就是梁sir?
云港大名鼎鼎的梁sir?只是网上说他并没有后代啊,好像也不大可能,只是……
他说父亲那边的堂兄弟也都是从政的。
祁什叙似乎猜到了她的疑惑点,“没错,我父亲是梁秉庸警官。”
她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是……梁sir?”
“嗯。”他轻描淡写。
之前也不是刻意隐瞒她,只是他多少次说出来了,她似乎没留意在心。
她差点过去了,男朋友的家庭根正苗红。
“不是,这……这不好吧,今晚也太疯狂了,我们......”
不是重大节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今晚就只是为她放了那场烟火,那是她前半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啊。
她虽然对云港的管理制度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件绝不是小事。
他看出来她的顾虑和担忧,安慰道,“没事,一个电话的事,别想了,快去洗澡。”
那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他父亲在云港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
日子一天天过着,她每一天都很快乐,不同的是除了上课她基本很少出门社交了。
祁什叙还要忙公司的事情,很多时候她独自在家。
除了完成作业,更多时间都用来研究做吃的,她现在只对吃的有关。
有段时间,她食欲大增,就连他也吃惊,好在胖不在脸上,喜欢吃各种美食还有没事就睡觉。
那段时间,焦虑的人是他了,生怕是不是两人纵欲过度,又或者某一次中了,虽然一直有做安全措施,但那微小的概率也不能忽略。
好在她经期准时到来,他才意识到她是过得很开心,无忧无虑才会这样,一想到是这样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的想法。
不是没想过和她有小孩,只是太早了,不合适,她还在上学,花一样的年纪就有小孩,对她是不公的,都说女性在怀孕后几乎很少能做到自己的生活和照顾孩子达成一定的平衡,即使再怎么样有月嫂的照顾,那都还是不一样。
她这个年纪就应该美美的,幸福、开心的享受生活,孩子对他们来说太遥远。
一想到这些,他内心动情得厉害,紧紧把她拥在怀里。
她依旧还是那个宠辱不惊的宋蓶,做什么事情都会认真去做的宋蓶。
一年之后,她毕业了。
她不知道的是,他被席卷进一团祸福莫测的政治风暴中。
本该是高兴庆祝的日子,晴天霹雳的信息来的更快。
那一天,她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一句挽留,不知道是不是反射弧长的原因,那天晚上哭了好几个小时,整个人像死过了一场。
拨打他的电话,一开始是关机,再后来是再也打不通。
再也……打不通。
夏季下了一场雨,朦胧了双眼,滂沱了她的情。
明明前几天两人还好好的,如胶似漆地相拥在一块。
大学的一个朋友说他就是渣男,偏偏在毕业的时候提出分手,居心何在?难道就是说的上岸第一刀,先斩意中人?
可是,祁什叙早已就比她们上岸得早啊,他这是在干什么?
不喜欢了?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吗?
是梦或不是,她已经分不清了。
她面无表情,眼神涣散,却依旧回朋友的话,“他不是,不是渣男,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
即使是这个时候了,她依旧为他开脱,不想别人说他的不好。
只有她能说,谁都不行。
离开后,她去过两人相处过很久的公寓,许是还留着念想,又或者其他,她不懂。
密码和指纹依旧一样,什么都没变,衣服鞋子什么东西都还在,全都还在,还有她的。
带走了阳台上的那一盆小多肉,那是养了很久的小多肉。
她想要带走。
他能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不行。
刚想准备出去,门口被人打开,一瞬间她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会不会开了门就会和好?
会不会他说的其实是气话?
她很想他,能不能再抱一下他。
很多种可能在脑海里浮现,可是她总是不够幸运。
在高二那场数学竞赛和他失之交臂,在他说分开之后自己一个话也说不出,明明满腹心事,如果她情绪不要那么感性,一点就触发的泪点,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啊。
至少,自己和他说一些……也是好的。
开门进来的是,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阿姨说,知道她,祁先生说要打扫一下,以后几乎都没有机会回来住了。
什么叫没有机会?
她伤心过头,没心思在和任何人周旋和玩谜底。
......
两个小时后,她到了机场。
转身再看了看这座城市,见证了她太多太多的美好,留下了他们许多的故事。
只是,以后还会再来吗?
想到这些心里抽痛了许久,她没有坐在椅子上,在一个小角落蜷缩着,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胃部发痛,她久久难以站立。
她小声抽泣哭了出来,没有了祁什叙,怎么办啊。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不在。
以前认为坚不可摧的,原来是最容易破碎的。
抱着手机大哭,一颗颗如珍珠大小的泪水沾满角落里的那一块地砖。
她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打了他的电话,可是,那个电话再也打不通。
明明之前每天都会打,他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即使是在开会,接通之后他不会说话,她听着对面的声音不是他的,就能明白他还在开会。
清晰的回忆蔓延了全身,痛入骨髓。
她有他妈妈和外公外婆的联系方式,可是她不敢打,两个人的事情就应该两人自己解决。
最终作罢。
回到江城后,她面上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快乐、依旧笑容满面。
告诉所有人她很好,不用担心。
不同的是,偌大的别墅里,夜晚里总会有人在房间里偷偷哭泣,她电脑、平板、手机包括一整本的相册都是他的照片。
仿佛这些就是她的全部。
好像,不紧盯着他的相片就像鱼离开了水里,在岸边垂死挣扎,那般的痛苦和绝望。
说是垂死梦中惊坐起都不为过。
她看过很多情侣分手后,就把对方的照片烧了又或者是剪掉,相反她保护得很好,甚至每天晚上都要抱在怀里才能安稳睡觉。
自那以后,几回的冷空气造访,江城的天彻底冷了,走在街道上寒风刺骨。
时间难以冲淡那份感情,她把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谁也进不来,只有她自己。
宋蓶的性格本就不是很活泼的那一类人,甚至很多时候都只愿意和以前的朋友一块玩,她变得更加地沉默寡言。
去到国外学习了一年多。
她说以后想走单位的工作,各种考试都考下来了,也被录取了。
最后进了国家保密局,日子一天天过着,很无趣。
唯独有点乐趣的是,和她同一时期进入保密局的郑霄,他总是很会讲笑话,惹得办公室里得人频频发笑。
那一天,她打扮了几分。
郑霄问她,“要去哪儿?还专门打扮一番?”
宋蓶和他关系不错,没打算隐瞒,“发小从国外回来了,我去接一下。”
他不解,语气也有些急,“不是,你发小?那你至于打扮了再去吗?该不会你们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宋蓶只当他八卦的心性又冒出来了,“你哪只眼睛看我隆重打扮了?不过是穿了今年新款的衣服,算了你也不懂,单纯的朋友而已,别想吃我瓜啊。”
......
白天的时候她是单位里努力上进的员工,在家里还是活泼开朗的女儿和妹妹,在朋友面前才是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真实想法的宋蓶,在晚上是夜夜失眠的宋蓶。
精神状态格外的差,家里人看不下去她这副样子,带她去看医生,说是有轻微抑郁症的征兆。
那一刻,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家里人崩溃不已,嚎啕大哭,包括她自己。
她不是哭自己生病了,而是这一段时间想他的情绪愈发地强烈,终于能够再白天里大声哭一场,最后整个人累睡了。
梦里在喊着:祁什叙,要是你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