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的夜,残破不堪的家,就是余下这些亚纳加人民的未来。
援救从黑夜进行到日出之时,但缓缓升起的太阳,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希望。
又历经一个黑夜与白天,搜救才慢慢进入尾声。
这两天,所有人吃喝都在这里,废墟之中藏着生的希望,他们不敢轻易离开这里一步。
“朋朋,还有幸存者吗?”
潘多拉佝偻着腰,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
“应该没有了吧,我再去找找看。”
郝鹏从她身边跑开,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别走…等等。”
潘多拉皱着眉,想要冲上去追赶他,但脚下一滑,摔倒在坚硬的石子路上。
“这个笨蛋竟然丢下我跑了,我快没电了啊。”
她从地上爬起,找了块石板躺了上去。
刚从兜里掏出通讯设备,准备等人来救,恍惚间,听见石板下传来微弱的喊叫声。
“好疼……”
这句话她听懂了,这两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词,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
“等等啊,我先叫几个人来帮忙,要不然我们俩都得死在这里。”
底下的幸存者不高兴了,焦急的大喊:“你先从石板上起来行不行,本来就压得我喘不过气,现在更难受了!”
潘多拉听不懂,只是扯着嘴角一笑。
“说话声音这么洪亮,看来没什么大事。”
谈话间,她自顾自拿起通讯设备呼叫谢南昭。
“我快没电了,朋朋不在,你赶紧找个人过来扛我回去。”
无线电那头响起谢南昭焦急的声音:“好,告诉我位置。”
“位置?”
这里被炸的稀巴烂,建筑、道路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一时之间还真分辨不出来。
左顾右盼之时,石板底下再次响起尖锐的叫喊声。
“你个笨蛋,快起来,压死我了!”
潘多拉敲了敲身下的石板,“小声点!没听见我在摇人吗?”
谢南昭那边急的像无头苍蝇般,但听这声音,难不成是和别人吵起来了?
这个憨憨,净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紧接着,底下再次爆发一阵刺耳的惊鸣声。
“吵死了!”
她崩溃大喊,急匆匆放下无线电,从石板上坐了起来。
“别喊了行不行?我先救你好不好?”
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居然要这样折磨自己。
她围绕着这块石板绕了一圈,终于在另一块石板下找到了幸存者。
两块石板交叠在一起,刚刚自己躺过的石板正好在上,另一块石板在下,男人则在最底下压着。
试了好几次,石板纹丝不动。
“要不是因为我快没电了,这几块小石板根本不在话下。”
她撅着嘴,小声嗫嚅。
“笨蛋,你快抬啊!我都在这压了两天了!”
“喊什么喊!你喊破喉咙我也抬不动啊!”
谢南昭挂断了无线电,恰巧听见街道那头爆发的尖叫声。
是她的声音,而且离这里不远。
事不宜迟,先找到她再说吧,再拖下去她肯定支撑不住的。
“大哥,做人要讲点道理吧?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怎么救你?你在这吵吵嚷嚷,我怎么呼叫其他人来救援?”
潘多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着幸存者就是一顿输出。
即使是这样,也拦不住他继续大喊大叫道:“我的腿疼啊,你先把石板抬起来再说啊!”
得,刚刚说的那些都白说了。
语言不通真是硬伤。
谢南昭循着争吵的声音找到了这,但赶到时潘多拉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迷迷糊糊快要闭上眼时,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憨憨,我来带你回去。”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啊……
不过,憨憨是谁?
“救命,救救我……”石板底下有动静。
谢南昭将她放在一边,掀开表面的石板之后,又继续掀另一块石板。
“轻点,我的腿压在底下好疼。”
他下意识说出亚纳加语,“忍着点,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
卯足了劲奋力一掀,石板轰然倒地,带起了一片灰尘。
“你会亚纳加语?”
谢南没有理会他,只是直直的盯着他脖子上的兽骨项链。
怎么又是个鳏夫?
这都已经是他遇见的第四个了,怎么亚纳加遍地是鳏夫?
“能走吗?”
那男人摇摇头,“我的腿受伤动不了,你扛我回去吧。”
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那你就在这躺着吧,我们先走了。”
谢南昭看不惯这些小把戏,抱起潘多拉往回走,留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扛他?真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