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于未然跟在老爷子身后,接着踩单车上路。
顶着烈日,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十字路口,于未然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前不久偶遇的那只大鹅的后尘。
或许更惨烈,大鹅只瘸了一条腿,她可能双管齐下。
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绿灯闪烁,开始倒计时,老爷子还在冲锋,于未然却悄悄靠边,慢慢停了下来。
她认输。
真的。
在体力方面,老爷子是八斤,她只是八两,完全没有可比性。
很快,两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停在了她旁边。
这两个人好像认识,就是等路灯的这么一会功夫,她们也聊的热火朝天。
靠着于未然的这个穿着白色羊羔毛外套的女人转头看向旁边的那人,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她说:“我今天上午去产检了,你猜检查出了什么结果?”
旁边那穿玫紫色亮面羽绒服的女人撇头,好奇的问:“检查出什么了?”
穿着白色羊羔绒外套的女人得意的开口:“确定了,我这一胎怀的是儿子。”
“你怎么知道的,你给医生塞红包了?”
于未然也挺好奇的,她扭头打量了一下这两人。
说实话,可能是天冷衣服穿的多,要不是听见她们说话,于未然都看不出这是个孕妇。
“哪里用得着塞红包,我跟你说啊,今早我去产检,产检完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医生还特意扶了我一把,她肯定是看到我怀的是男孩,才对我这么尊敬。”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啊,去产检也要挑医生的,要么挑那种年轻的,要么挑上了岁数的,千万不要找那种跟咱们差不多大的。”
“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有,我怀我家大宝的时候,去产检,遇到一个跟咱们差不多大的女医生,我估计她生不出儿子,给我做检查的时候,脸黑沉沉的,肯定是看见我怀了儿子,嫉妒得不行。”
“哎呀,这太可怕了!”
??
听着这么离谱的对话,于未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进了狗屎。
她默默的抹了一把脸,旁边的对话还在继续,依旧很离谱。
只听那个穿玫紫色亮面羽绒服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羡慕你,我这一胎怀的估计是个女孩。”
“怎么说?”
“我去产检那天,我看见那医生把杯子里的水泼进了垃圾桶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肯定是在暗示我肚子里的是女孩。”
“是女孩也没事,你现在月份还小,说不定可以改成男孩呢。”
“都怀上了还能改性别?”
“怎么不能,只要还没生下来,都能改。”
“那怎么改,你快跟我说说,我就想生个儿子。”
“我之前听说过一个方子,也不知道准不准,但是你可以试试,反正也不花什么钱的。”
“你快告诉我怎么做。”
“我们村里有个女的,一开始怀的也是女孩,她为了生儿子,就从第三个月开始喝老公的第一泡尿,连续喝了三个月,最后真生了个儿子。”
“喝尿?这果真有用?”
“肯定有用,要不然她怎么最后生的男孩,还不是孩子吸收了当爸的男人的基因,才变成了男孩。”
“真有用啊?那我回去试试?”
“试试呗,正好你不也三个月吗。”
“那每天喝多少啊?”
“尿多少喝多少呗,记住咯,一定要是早上撒的那第一泡,那泡最浓,得趁热喝,效果才好。”
“行,我回去试试。”
“不过,会不会喝了不起作用啊?”
听到这话,羊羔毛女人安慰道:“不起作用也没事,这一胎不是男孩,说不定下一胎就是了,不过啊,你可绝对不能剖腹产。”
“这又是为什么?”
“我跟你说啊,我们那栋楼有个女的,第一胎选择了剖腹产,医生把她肚子上的线缝歪了,导致她再也生不出儿子了。”
“啊?真的呀?那我可一定得顺产。”
“还得是顺产,还有啊,怀孕期间你可千万别吃桃子,吃了桃子啊,孩子会逃走的。”
“啊,还有这种说法?”
“有啊,怎么没有,我们超市有个女的,不就是怀孕的时候嘴馋吃了个桃子,第二天孩子就没了。”
“哎呀,这太可怕了,还好我不爱吃桃子。”
两个孕妇交流得非常投入,也非常愉快,在场唯一不那么愉快的要属于未然了,她眉头都能随机夹死一只路过的野蚊子。
这都2024年了,建国都75年了,怎么还有人活在封建社会呢?
于未然听说过不少医闹事件,她一直知道医护人员挺不容易的,可是刚刚听到这两个孕妇的对话,她再一次觉得医生真是个活得战战兢兢的职业。
这羊羔毛孕妇到时候要是生了个女孩,她怕是要找那个“尊敬”她的医生算账去的,想想都可怕。
这也算得上高危妊娠吧,可怕得很啊!
于未然真怕自己忍不住出口成脏,好在路灯亮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骑着车窜出去的,刚到十字路口正中央,天空一声巨响,一场臭雨闪亮登场。
“握草,怎么这么臭?!”
“这是什么,是屎吗?”
“呕~”
身边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顾不上这里是十字路口正中央,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路边赫然出现了一道高达几十米的瀑布,大量的黄色液体喷涌而出,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撒向人间,直接上演了一波屎诗级的天灾人祸。
方圆几里的路人,不论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可谓是见者有粪,人人有粪,粪围感一下就拉满了。
然后,现场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突然消失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干呕声。
事实上,可能也不纯粹是干呕,可能是真呕。
因为于未然真的吐了,上午吃的酸菜牛肉吐的干干净净,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此时的她,几乎成了一个屎黄色的小人儿。
别说什么鼻腔、口腔了,于未然觉得自己的盆腔、颅腔,全身上下的腔都弥漫着屎尿的臭。
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刚想深吸一口气,却感觉有什么顺着脸颊在往下流,一点一点的,很快就要流到嘴边。
于未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擦,可是满手尽带黄金翔……
“呕~”
最终,她拉下已经变成屎黄色的白色羽绒服的拉链,扯着里面的羊毛衫擦了擦脸,终究是没有完成吃屎的壮举。
此时,“瀑布”的威力小了很多,攻击范围也缩小了许多。
绿灯早已变成了红灯,难得的,车里的人没一个按喇叭催促。
他们或许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黄色臭雨中回神;或许是心有余悸,庆幸自己今天开了车,并且没有开车窗;也或许,他们在为路中央的人们默哀……
总之,有人笑,有人哭。
于未然扶起共享单车,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
路过的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吉翔物,男的秒变落坨翔子,女的秒变翔淋嫂。
想起刚刚那冷冷的粪雨在脸上胡乱的拍,还活着的于未然恨不得自己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家一起抬头望天的时候,自己没有张嘴。
那些震惊的扬起头,惊讶得张大了嘴的人,毫无例外的,都大吃大喝了一斤,这是保守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