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难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否则也就不用医院那些仪器的存在了。
不过，洛鸣鹿依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算不上好。
而他也从未试图去改变过它…
“真有意思。”
“你是说，你只是跑那点路，就差点猝死了？”
洛鸣鹿：“……”
有了方向后，两人正在对当初秦幽的第一次附身复盘。
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不过，此刻二人也无法验证。
想了一会，秦幽率先放弃：“哎呀哎呀不想了，该说正事了！”
“正事？”洛鸣鹿疑惑，他有什么正事是还没做完的吗？
秦幽仗着她现在的形态根本看不清表情，满是激动问道：“凶手到底是谁啊？孩子到底指的是什么？冯道长真的是被那个凶手伤害的？”
洛鸣鹿方才想起来，这个姑娘生前是一个推理小说迷……
洛鸣鹿沉默了一会：“其实我并不能确定。”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你推理错了，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洛鸣鹿点了点头，把秦幽刚刚那句话自动忽略。
“在案件发生之前，冯伯父曾看我的眼神一直都很奇怪…一开始我以为，那只是一位长辈对后辈的关心表现，当然，也确实如此，不过，那份关心，并不只是针对于我。”
“你还记得，余道长曾说过一句话，冯伯父对付小孩奇奇怪怪的想法很有一套…所以我想，在我之前，也曾至少有一个与我相仿的孩子来向他咨询过问题，谈过心。”
“而那个人，正是凶手。”
洛鸣鹿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内心很是不平静。
“所以，冯伯父是知道的，在案发当时，究竟是谁才会去找盛沅…也只有这样，他这才会在案件发生后，心神不宁…”
秦幽沉默了一下，如此，这个孩子可能连二十都不到，甚至可能，都还没成年…吗？
她有些迟疑：“会不会只是误会……不，不会……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冯道长才会去找他…”
洛鸣鹿苦笑，“是啊，我说的这些在冯伯父没有受伤前，自然都是猜测，毫无证据，甚至算不上推理。”
“但现实就是，冯伯父，他受伤了。”
秦幽彻底沉默。
洛鸣鹿低着头，继续说道：“之后的推理就很轻松了，只需要找到与盛沅和道观之间有关联的孩子就行了。”
“而据我所知，盛沅为几个盛善堂孤儿院已经成年的孩子找寻出路，去过尚阳山下，因为你也看到了，那里工厂很多。”
听到这，秦幽莫名松了一口气。
成年孩子吗…那可能就还好…
洛鸣鹿不知道秦幽的心情，继续说着：“不过，虽然有很多工厂，可山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不是吗？”
“冯箫都会邀请我们去那里爬山…”
“那些成年孩子也一样，他们经常邀请相熟的弟弟妹妹……”
秦幽捂脸，有些生无可恋：“求你一句话说完，凶手到底是多大啊……”
对于秦幽的问题，洛鸣鹿愣了一下神。
他一瞬间便明白秦幽在担心什么…
她在害怕，凶手是一名未成年。
未成年犯罪是洛鸣鹿一直不怎么想接触的领域。
他们的犯罪手法并不高明，但却总能不断挑衅身为人的底线，刷新人的认知…
主要是小说里不让写未成年犯罪，容易G。
洛鸣鹿摇摇头：“我不知道。”
“冯箫今年十九岁，这代表，他口中的朋友，可以是十七十八，也可以是十九二十。”
“但他们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反正在我国，都是可以负完全刑事责任的年纪了…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秦幽再次沉默。
而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无比之长——
“你骗我。”秦幽突然道。
“什么？”洛鸣鹿疑惑，这从何谈起啊？
“我附身，你明明就还留有记忆在。”
“……你听我解释…”
……
“我推理！你现在正在吃早饭，而且已经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哇，你的腿难道不麻吗？”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颇为自信的声音，蹲在路边端着粥的江绩云有些茫然。
“学长，我才刚蹲下……”
“啊？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我忙到现在不行吗？”
江绩云说着，便起身环顾起来，看到不远处一个颇有花孔雀似气质的男子，有些无语。
“就是说，咱离这么近，还需要打电话？电话费现在真就一点都不值钱了呗。”
“这不是逗逗你吗！”白皓挂断电话，走到江绩云近前，提起手。
“给，尸检报告。”
江绩云一愣，将报告接过。
“怎么亲自送来了？打电话不也可以吗？”
闻言，白皓露出了一些不满的表情来。
“喂喂喂，我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你知道吗？这些天，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往我这送，我也是很累的！你居然还要我一个一个打电话解释？”
白皓吐槽道，“我要休假了！三天！因为顺路，所以就亲自给你们送过来了，不谢谢我就算了，还…哼。”
江绩云呵呵笑了笑：“那就，谢谢白学长了。”
“对了，验尸结果跟我们想的一样吧？死者是被人杀死的。”
白皓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上前拍了拍小学弟的肩膀。
“绩云，你的经历可以说是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警校毕业生。”
“在别人还在吐槽没有大案子，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咸鱼时，你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已经参与过三起命案了……”
江绩云眼角抽搐。
这是我想要的吗？
“不过，这都无法改变，你是一只新雏的事实。”白皓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需要明白一个道理。”
“［真相］从不会让所有人满意。”
“一味追求心目中的那个［真相］，是会误入歧途的，想开点吧。”
江绩云一愣，忽然明白白皓究竟是在指些什么了。
他看向手中的报告，呢喃道：“不会吧……”
白皓松开手，耸耸肩呵呵一笑：“怎么不会呢？”
“好了，我要去休假了，下回见。”
在白皓走后，江绩云三两口将手中的“早餐”全部吃完，随后便心神意乱的打开了那份报告。
［死者：盛良］
［年龄：18］
［死亡时间……］
［……已排除他杀可能，确认为自杀……］
所以，凶手，真的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