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忆说教彦白管家,还真的正儿八经教了起来。
管家和各位管事向彦白汇报府务,凌九忆就坐在旁边看他处理,觉得欠妥的地方,当场就会提出来。
彦白在这方面还真的有所不足,彦家的事儿,其实就是整个津门的事,绝不仅仅是家事这么简单。
内中需要衡量的东西太多了。
彦白焦头烂额,幸好有凌九忆从旁指导协助,才一切顺利。
彦白的日程被安排的很紧,上午跟着凌九忆学做事,下午去彦岳山那听教导。
比起上午明面上的事务,彦岳山教他的则要隐蔽的多,这才是彦家的底牌和底气。
彦白被填鸭式培养,被动的快速成长,而彦岳山看到他的变化,惊喜又欣慰。
这天他把彦白叫到身边,遣退了所有人,又让管家在外面守着。
彦白一见这阵势,就知道今天这场谈话非比寻常。
“彦儿,凌九忆并非是我的兄弟,但他的身份是一个绝顶的秘密。
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你,担心你的城府负担不住这么大的秘密,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可是看到你这段时间的成长,我已经可以瞑目了。
决定还是说出凌九忆的真正身份。
他是末代皇帝的遗腹子,但却并不是宫妃所出,而是私生子。
当年,一朝风云变幻,时代巨变,末代皇帝落魄下台,皇朝终结。
一些曾经的高官显贵一夜之间成为普通人,贵族的地位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没有了,他们又如何甘心?
于是,一批保皇党秘密联合在一起,将凌九忆藏了起来,秘密培养长大。
你也看得出来,他们培养得很成功,凌九忆确实优秀。
当然也是因为,这些保皇党手中资产丰厚,人才济济。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复辟,恢复皇朝。
你爹我之所以知道这中间的详情,当然是因为他们也来拉拢过我。
复辟这件事能否成功,胜负难料,就算成功也会血流成河。
我原本一直敷衍着他们,与他们周旋,既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又不想得罪他们。
但如今,爹活不了几天了,你之前又不懂事,我没办法,只能投靠保皇党。
拉拢住凌九忆,至少能保你一段时间的太平。
你记住,这只是权宜之计。
你一定要仔细权衡利弊,如果保皇党开始发动以后占了上风,你就坚定地站在凌九忆身边。
如果形势不好,赶紧另寻出路,我在码头给你留了一艘船,那是你最后的退路。”
彦白……
“爹,你是真有两下子!”
彦岳山咳了几声,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乘船离开。
离开了这片国土,你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彦白点头,没事儿谁愿意背井离乡?
彦岳山说完这些,累得不行,
“你先回去吧,爹累了。”
彦白知道彦岳山即将油尽灯枯,心里难受,
“爹,我今天晚上守着你吧!”
彦岳山不许,
“你在这只会吵到我,烦的很,快回去吧。”
彦白无奈,只得离开。
结果半夜,彦岳山就走了,死得安祥。
接下来就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日子,还好有凌九忆,彦府才万事平安。
说来也奇怪,他和彦岳山其实没怎么相处过,但彦白就是很难放下他,想起来就禁不住眼眶泛红。
这大概就是源于,彦岳山对彦白极致的爱吧!
凌九忆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在见到彦白常常望着窗外失神的时候,也没有谴责他。
窗外的白雪化了,寒冬过去,早春来临,凌九忆园子里的红梅凋零了,一副颓败的样子。
彦白有天无意中低叹,
“花都落了,雪也没有了,我还挺怀念下雪天的。”
凌九忆听见了,却没做声。
只不过隔了几天,凌九忆院子里的红梅全都被移走,转而移来了十数棵梨树。
梨花洁白如雪,花朵繁茂,堆叠在院子里,像极了冬日归来。
彦白刚一进院子,就惊了,站在梨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梨花。
一阵风吹过,梨花簇簇落下,落在彦白的头顶,额头,肩膀……
凌九忆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少年。
一身月白长衫的少年,在纷纷落花中,像极了雪之精灵,凌九忆的眼神有点痴。
彦白沉浸在美景中,而他又成了更美的风景。
王福给凌九忆续了一杯茶,
“九爷,喝茶。”
凌九忆才发现自己站了太久,转身回了书桌前。
王福看了一眼窗外的少年,眼神微眯。
自从那一天,彦白终于又焕发了活力,像极了凌九忆初见时的模样。
他与彦白的关系,仿佛又亲密了些,虽然他们看上去还是与之前一样。
凌九忆每天也要处理自己的事务,彦白才知,他有些生意,且规模不小。
也有些极低调的人,会出入凌九忆的书房,凌九忆也并不躲着彦白。
彦白知道,这中间有些是保皇党的人,也就格外留意一些。
这边岁月静好,温良却沉不住气了。
彦白几个月没怎么出门,更没去逛戏园子,与璃月的进展停滞不前。
倒是温良,彦白现在不待见他,多了不少空闲,与璃月的感情突飞猛进。
九尾狐义愤填膺的告状:
“魔尊大人,我越看温良那小子越生气。
他已经彻底拿下璃月了,昨晚上两个人已经成事了。“
彦白有些惊奇,“怎么这么久才成事?主角受这么矜持?”
九尾狐长叹,
“璃月其实挺保守的,他身上有故事,能完全信任温良极不容易。
没想到温良这孙子一次次伤害他,几十年后又出卖了他,让璃月对世界绝望,以自尽告终,实惨!”
彦白……
“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