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白已经在廊下跪了很久。
即使跪在棉垫子上,旁边放着炭炉,他也忍不住双手僵硬,膝盖疼痛。
眼睛都冻出了一层水雾,看什么都像带着一层滤镜。
他略微挪动一下僵硬的膝盖,百无聊赖的四处观看。
廊外飘着雪花,精致的亭台楼阁上都落了一层雪,白雪青瓦,美不胜收。
院子里的几棵红梅盛放着,开得浓稠昳丽,给这银装素裹的冬日带来几许艳色。
这时,转角月亮门处,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身影走了过来。
男子宽肩窄腰,身形极好,脚步不紧不慢。
头顶撑着一把水墨丹青的油纸伞,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玉树琼花里,有种巍峨的力量。
这人就这么顶着纷纷飘落的白雪走近,带着如山的厚重,风雨不动。
彦白有些怔,他还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人有如此的气度,雍容、高贵、沉稳、气势迫人……
仿佛再多赞美的形容词堆叠在他身上,都不显得过分。
彦白其实没太看清他的长相,眼前蒙着的水雾仿佛是雾里看花。
男人向他的方向走来,彦白心跳莫名有点快。
他快速揉了一下眼睛,水雾散去,玉树琼花的男人眉眼显露。
男人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五官极致出色,只是此时脸上有着一抹萧肃凝重。
【叮!检测到反派:凌九忆出现,目前反派黑化值60%!】
彦白精神一振,反派终于出现了!
凌九忆走到廊下,也注意到了廊下跪着的青涩少年。
漫雪飘飞的转角,一抹清瘦的身影有些狼狈。
身着精致浅色马褂的少年,宛如从画中出来的翩翩公子,又如这雪之精灵。
他的马褂是柔和的月白色,纯净而温暖。
领口处有精致的珍珠盘扣,下摆铺陈在地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莲。
细腻的面料泛着微微的光泽,仿佛是被月光轻轻抚摸过,趁得眼前人也如月光少年,美好的不真实。
少年眼神轻盈而灵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专注而热烈。
那白皙的面庞在浅色马褂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眉目如画,双眸犹如星辰般明亮,璀璨夺目。
他此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凌九忆心神微晃,仿佛觉得周围的白雪忽然都黯淡了些。
跟在凌九忆身边的管家半弯着腰引路,
“凌先生,您这边请,老爷正等着您。”
凌九忆收回视线,冲管家微微颌首,顺着两个仆人打开的棉门帘子进了内室。
一直到那巍峨的身影消失,彦白收回视线,才坐没坐相颓然坐在自己小腿上,揉着自己僵直的膝盖。
九尾狐心疼的不行,
“魔尊大人已经罚跪了一个时辰,可真是遭了大罪,这不成器的原主,真是害惨了您!”
彦白勾唇,他什么样的地狱开局没经历过?这都不是事儿,他反而还挺满意这个世界。
彦白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
“反派太够味了,这个男人现在是我的,我一定要把他睡了!”
九尾狐……
永远是色心不改的魔尊,但这个世界的开局如此的……
九尾狐也只能祝福了,
“魔尊大人,祝您好运!”
凌九忆刚一进去,门口就走出五个身着富贵,穿金戴银的女人。
几人都穿着棉旗袍,披着貂皮大衣,头发在耳后盘着精美的发髻,光腿穿着时髦的玻璃丝袜。
她们看到门口跪着的彦白,脸上纷纷露出疼惜的神色,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冲彦白使了几个安慰的眼神,就都去了旁边的耳房等候召唤。
这是原主的亲妈和四位姨娘,各个国色天香,彦白嘴角微抽,他这个便宜爹好福气!
凌九忆在房间很久,彦白已经换了八百个姿势,等的快要崩溃的时候,管家出来了,
“少爷,老爷让您进去,有话说。”
彦白立刻起身,但是跪得太久,起得太猛,深圳一晃差点摔倒。
这时后面跟着他一起跪的小厮,温玉和温良立刻上前将他搀扶住。
管家看这两个人却没什么好脸色,
“哼!撺掇少爷去泡戏子,你们两个好大的本事!继续跪着去。”
彦白……
这管家还挺威风!
“九尾狐,他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在内涵我?”
管家扶着彦白,
“大少爷,您慢点走,我扶着您。”
没等九尾狐开口,好哄的魔尊大人气又平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管家态度还不错,理应不是坏人。
彦白随着他进了内室。
九尾狐……
魔尊大人脾气不好的时候是真不好,好的时候是真好。
紫檀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位胖胖乎乎的老人,这就是原主的爹了,大名鼎鼎的军阀彦岳山。
也是整个津门的老大,地头蛇,而彦白此时就是他那不争气的独子。
彦岳山一生好强,从一个打杂小弟混到一省军阀,可见本身能力之强大。
但却独独在这个儿子身上,屡屡受挫。
他一妻四妾,却仅有这么一个独苗,真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于是就娇宠坏了。
原主倒是没什么坏心眼,但也不算聪明,是个傻白甜,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还是个恋爱脑,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男主受,戏子璃月,为他一掷千金。
更是在老爷子病重的时候,还跑去看戏,看完戏还陪着人家聊天,所以今天才被抓回来罚跪。
于是,陪着璃月风花雪月的是原主,跪的却是魔尊,这上哪说理去?
彦岳山躺在床上,凌九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除了两人,屋中再没有其他人。
彦岳山开口,
“逆子,跪下!”
彦白简直没脾气,怎么动不动又要跪?
他卖乖讨巧,试图蒙混过关,
“爹,你不疼我了?我刚才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肿了!”
以往原主这么一说,彦岳山是肯定舍不得他跪的,但今天的彦岳山分外执着,甚至语气含了一丝怒气,
“跪下!”
老管家赶紧从旁边拿过一个垫子,放在彦白脚下,哄着他,
“少爷,您听话,老爷是有话和您说。”
彦白内心腹诽,什么话非得跪着说?
他堂堂少爷在反派面前一跪再跪,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以后还怎么让反派跪下伺候他?
不管心里如何腹诽,眼前的形势彦白只能委委屈屈的跪下,彦岳山声音缓下来,
“白白,这位是你素未谋面的叔叔。”
彦白猛的呛咳,“爹,您老糊涂了,您是家中独子,我哪来的叔叔?”
靠!
剧情不能这么发展呀,这是要坑死他?
“九尾狐,你之前讲剧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九尾狐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如此变故,剧情都快被他翻烂了,
“魔尊大人,我确定你们在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原剧情彦岳山不是这么说的呀!”
彦白也是无语,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崩塌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