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鳞渊境一聚之后,罗浮上安定了许多,或许是各大势力的戏都唱完了,所以无事可搞。
不过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让景元歇会儿吧,身为将军,他天生的白头发都要愁黑了。
好在大家那次聚一聚也算给他小小的充了充电,那天景元全程都笑眯眯的,看得程安深感欣慰。
针不戳啊针不戳啊,大家好好的。
此事之后,程安的日子终于安顿了下来,偶尔跟着星和三月逛吃逛吃,或者组团去智库骚扰丹恒老师,顺便看看智库里有没有关于纯美的信息。
遗憾的是,几乎一无所有,一句“她的消失和她的出现一样神秘”捶死了她的期待。
当然,闲暇之余,她也会去神策府找景元聊聊天,带彦卿做做任务之类的。她好歹也是干过地衡司和云骑军两边工作的前辈级人物了,帮把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地衡司和云骑军两边的人听说老前辈又出山来帮忙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想方设法来瞻仰她如何手法利落地解决各种疑难问题。
那一阵,两边机构的员工出勤率都大幅度上涨。
程安的勤劳使得她频频出现在呈给将军的报告上,以至于景元在第N次看到好友的名字出现在折子上时,忍不住朝边上来找他唠嗑的人问了一句,“怎么最近如此勤快?”
对此,程安耸了耸肩,“这不是列车快要离开了嘛,之后可能有一阵回不来了,所以帮你分分忧。彦卿那小孩可是天天念叨这个呢。”
“你还要撑到退休呢,撑到我们带你去寰宇中遨游,撑到有朝一日你也能登上列车,体验一下无名客的自由,或者圆了你的巡海游侠梦。”
她上前两步,坐在景元办公的案几对面,“所以你不能半路出意外。只可惜我能帮你的也不多,鸡毛蒜皮的事而已。”
景元闻言抬起头,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程安。”相识这么久,程安每次出现都满怀着对他们的真心。
虽然她从来都是拿纯美骑士的名头开玩笑,但是景元一直觉得,她配得上“纯美”二字。
这样的朋友,他居然能与之结交七百年之久,何其有幸。
“我们之间谈什么谢不谢的。真想感谢就听进去我的话,景元。”
程安觉得自己每次苦口婆心劝人都效果有限,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话不中听还是听的人都是犟种,但她还是不厌其烦每次都说。
有一点效果总比一点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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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罗浮的一切都逐渐恢复回正轨,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停云的“葬礼”。
丹恒将这个消息告诉程安的时候,少女眨了眨眼才缓过神来。哦,这一茬终于到了。
在众人眼中,这一次的停云在太卜司的时候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一路上跟着列车组的停云又被确认了那是绝灭大君幻胧。
落入毁灭令使手中,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是大家其实都差不多清楚,真正的接渡使停云,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于是天舶司觉得,该给这位同伴一个体面的道别,也该给这场灾变里逝去的人们一场悼念。
星、三月和丹恒很热心,他们主动到司辰宫,询问驭空自己能帮什么忙,然后领到了协助筹备“慰灵奠仪”的任务。
可程安早就知道停云并没有死,她对这个任务兴趣缺缺,便借口要帮景元的忙,去了神策府,没有跟着列车团的各位去金人巷。
因此,当列车团的众人在忙着为停云的物品在罗浮跑前跑后的时候,景元和程安在神策府喝茶聊天。
直到有人来报告景元,提醒他奠仪就要开始了,需要将军出席了,程安才跟着人来到了港口,看星槎放飞,看众人缅怀。
而参加完奠仪,她又跟着列车组回了神策府,只是这次是因为景元的邀请。
“各位,将大家召集在此,是为重申罗浮仙舟对列车团无名客义举的感激。”景元神情郑重。
他第一次见大家时就和他们保证过:君以赤诚待我,罗浮理当报以赤诚。
“我想符卿之前已和大家谈及此事,但我认为你们所做的一切,罗浮远远无法回报。因此,我代表罗浮云骑军,送给诸位一枚象征‘结盟之谊’的玉兆。”
景元向各位解释,这是一枚记录着罗浮云骑军对星穹列车承诺的玉兆,也是一枚信标,只要握紧它,罗浮这边就能收到消息。
届时无论银河浩瀚、苦旅迢迢,罗浮云骑都会赶来与星穹列车汇合,完成各位所托。
三月七不由得感叹:“哇,这礼物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星也跟着点头,“确实,甚至造型也像虎符,看着就很酷。”
瓦尔特作为一群人的长辈,点头应下了将军的赠礼,“多谢将军的厚意。”
随后,景元又将目光投向了程安。
饮月之乱后,程安第一次离开,是草率的给熟识的人留下一条消息做通知,之后就不见人影。
这就像是个不吉利的开端,此后她的每一次离别都是如此。
景元有时甚至都怀疑,她有没有听到过别人对她的道别。每次都是她单方面通知,像个绝情的游子,心不曾在某处停留,所以离开总是仓促。
“真是稀奇,相识七百余载,这居然是我们第一次正式道别。”他有些感慨。
“这可真不怪我,你知道的,我身不由己啊师兄。”程安被景元一提醒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每次离开都一个德行,像是再多停留一秒就会爆炸。
“那看来你长进确实不小,我们都有机会如此正式了。”
“那当然,我这可是师父亲口承认的长进!”
“那祝你早日解决困扰的问题,常回来看看,彦卿还想与他的小师叔比试呢。”
“借你吉言。等我真的得到了真相,一定回来把一切都告诉你。”
景元笑了笑,又看向了瓦尔特和列车团的其他人,“我这位师妹说是小辈,实际上我们没有什么辈分、年龄上的讲究,完全是当平辈同龄的挚友相处。”
“如今能看到她在列车上过得不错,想必也是多亏了诸位的关照,我也很为她高兴,景元在此谢过。”
“之后,也要劳烦各位担待了。”
三月七和星闻言很是自觉,“放心吧将军,程安人很好的,我们相处的很开心哦!肯定担待她。”
程安:“喂喂,怎么说的跟我很需要别人操心一样啊。”
“难道不是吗?”丹恒面无表情转头看她。
程安:“……咳、您说的对。”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操心。
景元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既安心又欣慰,“无名客的前路还很长,祝列车通途坦荡。那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