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毒,很长一段时间来似乎只是一个江湖传说。
很多地方都流传过关于尸毒的消息,但真实情况却又没人能说得清。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易叔都觉得“尸毒”只不过是有些人的营销手段。
他没有接触过尸毒,但他接触过赶尸匠。
“妈的,竟然敢下手害人,”
易叔激动的大骂起来,
“狗日的最好别落在我首例,要不然我要他好看!”
祝元慌忙安抚易叔,
“冷冷,冷静啊叔,要不要他好看的,他现在是要我好看了。”
赶尸匠在找上祝元之前,也找上过易叔。
相比于祝元这种小白的身份,想接近易叔可不容易。
赶尸匠是趁易叔回老家跟家人团聚的时候盯上他的。
倒斗这行里,除非全家都是在这个行当里混的,一般不会都不会跟家人生活在一起。
易叔是一个人开车回家的,在途经某个高速服务区时上了趟厕所,回到车里,赶尸匠就已经坐在了后排,匕首逼上易叔脖子。
他是怎么进来的,易叔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相比于跟祝元磨磨唧唧的讲故事,赶尸匠面对易叔开门见山,提起黄泉宝书。
易叔表示不清楚,宝书不在自己手里。
赶尸匠没有深究,问他黄泉宝书是不是还在祝把头手里。
祝把头,就是祝元爷爷。
易叔解释,祝家手里先前确实有一卷黄泉宝书,祝把头退出时散尽家产,指不定已经出手了。
赶尸匠信没信他不清楚,因为赶尸匠什么都没有表示,直接把他打晕过去。
易叔再醒来时,赶尸匠自然已经消失。
这事儿他其实没放在心上,自从他年轻那会儿,道儿上又开始流传黄泉宝书的消息,很多盗墓贼都盯上它。
易叔想着反正祝老爷子已经西去,这家伙不会从祝家得到什么消息,便没放在心上。
当时的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竟然用下毒的方式威胁祝元。
就像是当初他也没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个身份神秘的赶尸匠,要早知道他这么威胁,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现在,事已成定局,祝元马上就要被毒翻。
考虑到自己的小命,祝元赶紧打听易叔是真不清楚黄泉宝书的下落吗。
面对他期待的目光,易叔面露尴尬,十分为难地表示,
“小元啊,毕竟我对你爷爷来说就只是个伙计,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确实没接触过。”
不过没接触不代表没听说过,当年跟在祝元爷爷身边,易叔是个很得力的心腹,知道祝家掌握着一卷黄泉宝书。
祝元注意到易叔讲述中用了一个量词,“一卷”。
“易叔,您的意思是,黄泉宝书是分为很多卷的吗?”
易叔点点头,
“对啊,黄泉宝书分为好几卷,你爷爷手里的只是其中一卷,”
“当年我还在老爷子手下的时候,老爷子就说怀璧有罪,这玩意儿放在手里只会招惹祸端,不如销毁了它。”
易叔当初对赶尸匠的说辞也不全是忽悠,祝元爷爷早就流露过这种心思。
等到他抽身退出,想给子孙后代免除麻烦,从而放弃黄泉宝书也说不定。
祝元心中是咯噔一下,心说现在在家里怎么找都找不到,该不会真是爷爷把它销毁了吧?
毕竟这种东西,出手就会引起注意,想要避免争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它消失。
那可真就真完了,找不到黄泉宝书,赶尸匠那边没法交代,祝元很快就能见到爷爷了。
祝元思考着爷爷如果要销毁一样东西,会用什么样的方式。
在跟祝元的相处中,爷爷其实是个很大咧的人,生活用品随处乱放,不管什么样的垃圾跟废品统统往垃圾桶一塞就不管了。
这还真让祝元想不通,爷爷会把黄泉宝书怎样处理。
就在他焦急又紧张的思索宝书该不会真的没了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云调非常突然的提出一声质疑。
这个质疑不是面对祝元,而是面对易叔。
“你说你跟在祝把头身边时听说过黄泉宝书,但黄老头手里的宝书是在祝把头退出之后才到手的,”
“你要说,祝把头退出倒斗行后,你依旧跟在他身边吗?”
祝元听他这么说,一想确实。
人总会对认识的人少些防备,刚才易叔的讲述,他只考虑了讲述内容本身,却没有把内容跟其他已知的线索结合起来。
云调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放到这种语境下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易叔现在好歹也是个道上有名的大老板,怎么能忍得了他这种态度,立刻就火了,
“哎哎哎,小元,你这么伙计怎么回事?”
没立刻站起来抽大嘴巴子,易叔已经很给祝元面子。
“呃,易叔,他可不是我伙计……”
祝元咬咬牙,凑近易叔一步,小声解释,
“这哥们儿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个高手,高手嘛,都是有态度的。”
“现在道上什么人都能叫高手了,你小心点别被骗了。”
易叔冷哼一声,算是看在祝元的份儿上暂时放过这个拽得要命的小子。
但云调还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而是又转头看向祝元,
“你确定他真的是你叔叔吗?可要看好了。”
这话一下子把祝元都说愣了,下意识想冲口而出一句,
“易叔我当然认识了。”
但思维稍一流转,又觉得云调的话也有道理。
自从祝元爷爷拖家带口北上后,易叔就留在南方打理生意,两地相隔甚远,大家又各有各的事情忙,见面就越来越少。
他跟易叔上次见面,还是在他父亲失踪后不久,已经十几年的时间过去。
第一眼见面前这个“易叔”时,他感觉熟悉又陌生,所以没敢第一时间相认。
但易叔眼神儿可好,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十几年过去,他可是已经从一个小少年变成了一个胡子都冒出来的成年男人,明明他变化要更大。
再有就是,似乎是出于谨慎起见,很多年以来,祝家跟易叔只通过一个电子邮箱联系。
爷爷去世后,祝元从爷爷那里继承了这个邮箱号码,给易叔发去了爷爷的死讯。
易叔很是悲痛,因为他在忙国外的生意脱不开身,无法回来给老东家奔丧,表示非常遗憾。
对啊,祝元想了起来,
从几年前开始,易叔就已经把生意做去了国外,但异国他乡想要起步生意谈何容易,所有的项目都是他在国外亲自盯着。
对于易叔来说,国外的发展肯定要比国内的生意更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劲巴拉地出国去。
那么现在,易叔怎么突然就回国,还说自己这段时间比较闲,亲自来“考察”钩子崖村的这个“小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