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听到周楚欣的话，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刚周楚欣的言语之中，似乎暗有所指。他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就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不能放下成见，觉得奉军和直军之间还是对手。
那么直军以后归附之后，那他要怎么处理几十万直军？
全部裁军？这不现实，冯友昌即便再怎么心大，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把他以前的部下，全部裁军。
这就跟前世我军处理国军一个样。
几十万大军投降，我军不一样也把这些原来是敌人的部队，全部接收。
同时，那些归附的国军，也一样可以为了我军而战？
如果自己这个奉军大帅，带头排挤这些人，那么以后想要让他们归附可就难了。
而且，对于冯友昌，段义德这些以前是军阀的人，你虽然可能把他们军权拿过来，但是手里没兵权归没兵权。
但是军队中有他们以前的老部下，也能让他们安心。
如果，你把他们的兵权要过来，转头把这些人全部裁撤，你试试看，看他们会不会找自己拼命。
因为，一旦这么做，他们就会觉得，这是要对他们动手的征兆。
与其坐着被人宰，不如奋起反击。
所以，对于归附，投降的部队，你要么是打散整编，然后慢慢淘汰，要么就是像历史上的50军一样，再原来的基础上，直接改编，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总之，不能区别对待，更不能直接裁军。
想到这里，张凡的后背惊出了一身汗，他刚刚思想没有转变过来，只想着直军和奉军以前是对手，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现在想来，他这个想法要不得。
看到张凡的表情，周楚欣笑了，他觉得张凡很聪明，很多事情他只需要稍微点拨一下，张凡就懂他的意思。
“看来张帅已经想到了某些事，不过鄙人还是需要提醒一下张帅，倘若此次直军能够配合奉军，共同迎击远东军和樱花国，那么张帅觉得，日后两军在战场上相见的可能性大吗？”周楚欣嘴角上扬，笑的有一些邪魅。
但是他的这句话，又给张凡提了个醒。如果有了合作，那么大家也算是熟人了。
这样一来，双方有了合作的基础，以后即便再起战端，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去劝降。
这样一看，同意直军出关，跟奉军一起对付远东军，樱花国军，对于张凡想要一统大夏其实很有好处。
想到这里，张凡已经基本同意直军出关了。
可是，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提前解决，不然的话，容易造成前线指挥混乱。
“文鼎先生说的极是，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张凡对着周楚欣说道：“不过，想要直军出关，这之间还有很多事需要提前解决，就比如后勤补给，指挥权等。”
“这些问题不提前确定下来，到了前线之后，容易造成混乱。”
“张帅，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一个文人可以参与的了。鄙人建议，张帅何不直接找冯帅聊聊？”周楚欣笑着说道。
张凡听到周楚欣这么说，他也明白，这应该是冯友昌特意交代的，为的就是表明，他没有提前算计张凡的意思。
或许有人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让周楚欣率先跟张凡说双方合作的事情，而是让张凡直接跟冯友昌聊。
这个原因很简单，你要让人转达，那么必然是你提前已经想到了某些可能，然后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安排。
如果双方首脑只定下一个主题，然后直接聊，很多时候，是没有时间，或者办法去给对方挖坑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后世，在网络上极为发达的现代，各国还是喜欢面对面的谈一些重要的事情。
一方面是表示自己重视，另外一方面则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就能够定下来，不用担心对方给自己挖坑。
张凡现在是看到了冯友昌的诚意了。
不得不说，别看冯友昌平时总喜欢摆一张臭脸，想要弄死自己的样子。
可是在国家大事上，冯友昌其实看的很清楚，很透彻。
“既然如此，那还请文鼎先生，替我向冯帅转达敬意，我很愿意和冯帅能够直接商谈一下此事。”张凡笑着说道。
“我想冯帅很愿意和张帅聊聊的。”周楚欣也是笑着说道。
张凡觉得周楚欣虽然说冯友昌很愿意跟他聊，但是中间准备怎么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时候，周楚欣再来找张凡的时候，就告诉张凡，冯友昌现在就在等着张凡的电话。
张凡很惊讶，他觉得冯友昌似乎真的有一些着急。
不过，既然冯友昌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他也没有理由拖着冯友昌。
于是，他主动给冯友昌打去了电话，两人在电话中一阵寒暄后，就把话题引向了关外的战场。
冯友昌表示，虽然他跟张凡理念不合，但大家都还是大夏人，面对外地的时候，理应一致对外。
张凡表示同意，并且夸赞冯友昌为军人之楷模，应该大力宣扬冯友昌这种不计个人得失，一心为国的行为。
接着，冯友昌表示，直军能够立即北上的军队，大概有十个师，并且这些人全部都自己带着补给。
后期补给，他冯友昌可以继续提供。
对此，张凡表示，冯友昌能够出人来帮助奉军，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再由冯友昌自备武器弹药，后勤补给，那么世人会说他张凡小气。
所以，张凡表示直军的一切后勤补给，都由他们奉军负责。
当然，张凡这么说，不排除他怕冯友昌的人自带后勤，最后造成尾大不掉的情况。
而后勤补给由他负责，如果这支直军北上关外，最后盘踞关外不想走的话，那他就可以直接把这支直军的后勤给断了，将他们困死。
当然了，这也只是张凡防患于未然。
对此，冯友昌并没有坚持，既然他张凡坚持后勤补给由他提供，他也不会强行要求由他提供补给。
最后两人说到了指挥权的问题。
冯友昌一开始想直军还是有他的人负责指挥，在战略上配合奉军就行了。
但是张凡表示，这样做不利于前敌指挥御敌，所以张凡提出，让直军的高级将领进入到前敌指挥部，充当副手。
然后直军和奉军联合作战，统一安排作战任务。
冯友昌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勉强同意了张凡的要求，但是也提出，如果作战任务，没有经过副手的同意，不能强行给直军分摊作战任务。
换而言之就是冯友昌怕张凡把他的部队拉到前线去当炮灰。
张凡表示认同，同时表示，既然成立了指挥部，直军的将领也去前敌指挥部充当副手，那么必然是要通过商量才行。
但是张凡也建议冯友昌，派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过去，以免在某些方面，双方扯皮耽误时间。
对此，冯友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在大骂张凡，说他藐视他们直军的拳拳爱国之心！说张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凡对此表示，自己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