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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坐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赐死你

楚皇坐正了几分,“传他进来。”

“是。”

很快,王德福领着楚西凌进来。

来时,他快速扫了眼陆昭阳,方上前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三皇子。”

楚皇的手搭在扶手上,“三皇子妃还未安葬,你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楚西凌低头答话:

“丧仪繁忙,儿臣身子不适,去太医院拿了药,原本准备出宫,听说了四弟的事……四弟糊涂,他竟对九弟……”

说来,他惋惜的摇了摇头。

楚皇看着他,“让他去边关吃吃苦头,并不是什么坏事,倒是你,要好好注意身体,都去太医院拿了什么药?”

楚西凌道:

“张御医开了安神、补气的方子。”

“朕看你脸色不佳,三皇子妃的事,你也不要过度伤心了。”

闻言,楚西凌眸色微暗,眼角逐渐红了一许。

新婚丧妻,令人怜悯。

楚皇原本很疼惜这个孩子,为了安抚他,还将重阳祭祀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办,却在听闻楚狸所说的那些话后……

这些皇子,只怕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楚皇开口:

“朕见你实在思念三皇子妃,又身体不适,朕于心不忍,思虑过后,重阳祭祀的事还是交给六皇子去办吧。”

楚西凌身体微不可查的一怔,眼底隐晦的滑过什么:

“父皇……”

“这样,你正好能安心的操办丧仪了。”

楚西凌抿嘴,他知晓父皇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只怕是楚皓月的事,影响到了他。

眸色暗闪,忽然道:“父皇,依儿臣之见,不如交给小九办。”

楚皇微讶:“给小九?”

可按照九个皇子,一年轮一次的规则,今年该轮到六皇子。

“是。”

楚西凌有条不紊的解释道:“往年重阳祭祀,儿臣与皇兄、皇弟们都轮到过,唯有小九当年太年幼了,如今‘他’刚过束发之年,正是能挑起这份担子的时候。”

“况且,主持重阳祭祀,六弟都轮到两次了,九弟却一次都未曾,今年让九弟操办,想必六弟也不会有意见。”

楚皇听着他的话,仔细一想,确有几分道理。

确实。

小九如今也长大了,是时候该好好锻炼了。

“那便交给小九办。”

楚西凌拱手:“父皇英明!”

-

“你说什么?!”

眼线传来消息,六皇子顿时坐不住的拍桌而起,“重阳祭礼,如此重要的节事,父皇念及三皇兄新婚丧妻,给他操办也就罢了,如今,就连楚狸也敢跳到我头上耀武扬威!”

士可忍,孰不可忍。

太可恶了!

二皇子道:“按照轮流的方式,今年分明轮到六弟主持操办,却不想父皇如此偏爱九弟,丝毫不在意六弟的感受。”

他的话如同火上浇油。

六皇子更气了。

楚渊池眸色沉稳,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一一道来。”

小太监缓缓说来:

“皇上原本将祭礼的事交给三皇子办,可三皇子还要操办三皇子妃的丧仪,分身乏力,便向皇上举荐了九皇子。”

二皇子道:

“九弟向来不沾朝政之事,也不参与权谋之争,这些年来我一直未将‘他’的举动放在心上,不成想,‘他’竟然跟三皇兄是一伙的。”

六皇子拍桌:

“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样的谋算!”

他们都小瞧楚狸了!

一时大意,让‘他’得意了。

二皇子叹了一声,又道:“九弟若懂事,自然该将这桩事交还给六弟办,可……”

“够了。”

楚渊池抬眸,打断二人的话。

是也好,非也罢。

“既是皇上之意,不必再提,许是皇上只想让小九锻炼一番而已。”

“大皇兄就此算了?凭什么拿六弟的差事,让九弟锻炼?”二皇子质疑。

楚渊池扬声,压下此事:

“若不满,去跟父皇说,背后议论解决不了问题。”

二皇子顿时噤声了。

“小六,你也是,今日出了这扇门,便不许再提此事了。”

六皇子抿了抿嘴,好半晌后,才不情不愿的唔哝一声:

“知道了。”

“行了,都散了吧。”楚渊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般沉静内敛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离去。

路上。

二皇子道:“六弟难道就此算了?”

六皇子侧头看向他,“大哥不是说别再提么?”

二皇子微微一笑,温和的眼底泛着虚伪之色:

“大皇子身为父皇的长子,大臣们全都对他寄予厚望,他自然该稳重收敛,可六弟与大皇兄一母同出,楚狸今日敢挑衅你的威严,明日就敢挑衅大皇兄。”

“‘他’今日争得是主持重阳祭礼,明日,说不定就要与大皇兄争皇位了。”

六皇子闻言,刚刚平复的怒火被再度激了起来。

他为人冲动,打小在大皇子的保护之下长大,性子自然也骄纵莽撞了些。

好你个楚狸!

以前,你不声不响,从未引起任何注意,现在却胆大妄为,敢跟我争东西!

找死!

好大的狗胆!

“大哥仁慈,处处忍让,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走着瞧吧!

-

昭兰殿。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

“主儿,您这伤得好好养着,千万别碰水,当心留疤了。”苟八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为楚狸换药。

左手小臂上,匕首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不深,但很长,故而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是她自己划的。

是轻是重,她心里有数。

楚狸看向窗外的高墙,四四方方的天,“四皇子应该动身了吧?”

苟八道:“辰时,他便离京了。”

此去千里,无召不得回京,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回想昨日,她拿起匕首往手臂上扎……

是她弄走了楚皓月。

还顺带揭发了楚西凌。

从选择这条路时,她便回不了头了,况且,也只有这条路,能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门外。

暖玉走来,“主儿,三皇子来看望您。”

三皇子与四皇子向来交好,二人是一伙的,眼下四皇子离京,他又岂会真心来看望她?

原本不想见,但想了想,还是道:

“让他进来吧。”

苟八快速包扎好,退到一旁,楚狸轻抚着小臂上包裹的纱布,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三皇兄。”

楚西凌身着一袭淡紫色的朝服,看样子是刚刚下朝,便往她这边赶,那张脸庞依旧是温润无双,笑起来时眸子盈盈的,里面好像装着阳光。

“九弟,听闻你受伤,可有好些了?”

“多谢三皇兄挂念,皮肉之伤,不打紧。”

楚西凌手里提着一袋药,交给苟八,“此乃太医院开的方子,待伤口结痂后,碾碎了日日涂抹,祛疤效用最好。”

苟八双手接过。

“多谢三皇兄。”

楚西凌走到她身旁,折腰坐下,“父皇让你主持重阳祭礼,还有半个月时间,九弟还是要尽快养好身体,才能不负父皇重望。”

这件事,楚狸昨夜便知道了。

楚皇旨意已下,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父皇也是心疼三皇兄,怕你忙不过来,才会把这桩差事扔给我,说来,父皇还是偏爱三皇兄些。”

兄弟二人言谈之间,挂着笑,却四两拨千斤的过了几个回合。

楚狸以前从没发现,楚西凌是个那么能隐忍的人,事已至此,他的脸上竟不见丝毫怒容。

甚至,还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竹卷,道:

“这是往年重阳祭礼的安排流程,以及需要注重的事项,我都一一总结标记好了,想必对九弟会有助益。”

他留下此物,又道了几句关心的话,便离开了。

楚狸看着桌上的竹卷,眸色复杂。

苟八笑道:“三皇子真是个宽厚大度的人。”

是吗?

他的幕僚四皇子被遣走,他的重阳祭礼被夺去,恐怕连三皇子妃的真正死因,皇上也开始怀疑了……这种状态下,他还能如此温和如初,不得不说,他心中的沉稳,非一般人能比。

“你退下吧,我休息会儿。”

“是。”

楚狸拿起桌上的竹卷,拆开系带,卷着滚开来,却又听到脚步声。

“又有什么事?”

以为是苟八,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一道矜贵的身影,男人走来时,那自带的气场随行而至,她的宫殿已完全成为他的主场。

她往外瞄了一眼。

为何无人通报?

“在看什么?”楚棣迟坐在她身旁,甚是自来熟。

楚狸抿了抿嘴,“重阳祭礼的礼仪章程。”

末了,又补一句:

“三皇兄给的。”

“哦?”他慵懒的侧坐着身子,手肘撑着扶手,懒洋洋的托着下颚,“他给的东西,也敢信?”

楚狸道:

“自然不敢轻信,可我又怕什么,即便出了事,不是有皇叔为我兜底么?”

男人眸底的神色沉了几分,唇角的笑意也凉了:

“你这是在怨怼本王?”

她低下头:“不敢。”

男人指腹微冷,却强硬有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了过来,却见她垂着眸子,没有看他。

都这般了,还敢说没有怨他?

“不是本王将你拉进来的,楚狸,一码归一码,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楚狸知道。

她不蠢。

没有他插手,她也逃不出这些明里暗里的算计,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状态与立场的变化:

她从以前的明哲保身,变成了他手里的棋。

他想做的事,那些不能见光的事,统统能通过她的手去完成。

七皇子废了,四皇子走了,三皇子被猜忌,五皇子身患腿疾,一直住在宫外,八皇子是个不争不抢的,眼下,便只剩大皇子二皇子与六皇子了。

“皇叔是来做什么的?”

“看看你。”

她惊讶的看着他。

“不信?”楚棣迟眼角懒懒的一掀,忽然捏着她的下巴,探身上前,浅啄一口。

“你——”

她如惊弓之鸟,马上退开,下意识看向门外。

那做贼心虚般的样子,竟有几分好笑。

他笑起来时,眼角的寒意化开几分,冷冽好看:“我们好像在偷情。”

“不过,也不用忍耐太久,待你坐上皇位,我们便能见光了。”

楚狸抿唇。

夺得皇位后,也不会放过她的意思?

可他想要的东西不就是皇位吗?

看着男人胜券在握的姿态,她张了张嘴:“有朝一日,我坐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赐死你。”

楚棣迟作笑:“是吗?”

小东西。

人不大,口气不小。

“可你犯了大忌。”

“什么大忌?”

“第一,事成之前,不该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公之于众,只会叫人提前防备,留下后手。”

他探过身来,极其沉冽的乌木沉香几乎要灌满了她。

“第二。”

她后仰身子,紧紧贴着椅背,“什、什么?”

他盯着她,“第二,你都要赐死本王了,那临死前,自然是该尽欢了。”

“你……唔!”

男人的俊脸在眼前陡然放大,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眸子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想推开他的小手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十指相扣扬过头顶,一览无余的亲近芳泽。

闯入,攫取,占有。

“主儿,秦少将军来了。”暖玉的声音不合时宜传进来。

楚狸身体微僵,挣着手腕要推开他。

他深深攫取了数息,在她的挣扎到了某个程度时,狠狠咬了口她的唇角,这才松了手。

楚狸捂着嘴角,怒目瞪着他。

他竟然咬她!

楚棣迟挑眉,似乎在问:那又如何?

雄性动物的天性,对自己的地盘有极强的占有欲,会留下专属于自己的标识,任何强闯的其他雄性,都是侵略对象。

“皇叔该走了!”

楚棣迟悠然直起身,“打扰到你们说悄悄话了?”

“我跟秦少将军光明磊落,只有某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猜忌。”

楚棣迟会意,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楚狸微怔:“你去内室作甚?”

“藏起来,听听你们都说什么。”

“你!”

“你们光明磊落,所说的话,旁人自然是能听的,况且,本王是小人,做出这种窃听之事,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说完,在楚狸错愕的眼神下,悠闲自得的进了内室,藏在屏风后。

不是。

偷听之举,他就这么理直气壮?

不,理不直,气也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