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驶到谢府门口,温薏还紧抱谢肇厌不撒手。
谢肇厌唇间还有水色,他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温薏。
“说说吧,大小姐。”
温薏轻哼一声,却是弯着唇,没了昨夜的气恼。
谢肇厌拇指摩挲了下温薏的唇角,眼中似有一团火。
他在温薏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温薏怀疑自己没听清。
“你说什么?”
谢肇厌又重复了一遍。
听清楚后的温薏脸热成一片,她忍不住拧了下谢肇厌的腰。
“你怎么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这些事!”
谢肇厌勾唇,眉眼蕴着春意:“大小姐,我血气方刚,不想这些事才不正常。”
温薏心中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感动,就被谢肇厌三言两语打碎了。
她轻哼一声,先推开谢肇厌下了马车。
谢肇厌跟在她身后,唇间含着笑。
冷舫这时才轻功回了谢府。
“主子,已经打听清楚了,从王爷嘴里翘的话。”
谢肇厌眉目一凝。
“王爷说,他好像对温姑娘提到了琼林宴的事。”
谢肇厌脚步微顿。
前方,温薏停下了脚步,转身等他,面颊微微鼓起,“谢肇厌,你怎么这么慢。”
谢肇厌信步上前,牵着温薏的手。
“我来了。”
往日都是谢肇厌强行牵着温薏走。
今日,倒反了过来。
温薏主动十指相扣,两个人步伐一致,地上的影子始终紧紧挨在一起。
冷舫今日与成王查清名单后,冷舫去找了谢肇厌呈交,而成王去找了檀潇。
迷雾就在这琼林宴上。
温薏换了身衣服后,就去了枳宁院找小丫头。
而谢肇厌则是去了书房。
谢璟慕还在上课,小家伙上课专注极了,认真听着夫子的话。
等到一上完课,就见娘亲来了。
于是丢下笔,噔噔噔就跑到了温薏面前。
小家伙浑身肉嘟嘟的,温薏怎么看怎么喜欢,她半蹲下身,抱着女儿放在膝上。
谢璟慕看着温薏的手,瞪大了眼,很快就包了一汪泪,“呼呼……”
温薏一笑:“不痛,只是个小伤口。”
谢璟慕只见过老父亲受伤,那时谢肇厌半夜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血,谢璟慕半夜睡不着就来找他,正好就看到大夫在给谢肇厌上药。
那些狰狞的伤口吓得谢璟慕抱着谢肇厌嚎啕大哭。
最后哭得谢肇厌都不耐烦了。
于是自那之后,谢璟慕一看到纱布,就会联想到谢肇厌的那次伤。
小家伙小心翼翼捧起温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痛不痛。”
温薏面上带笑。
不愧是她的女儿,就是这么乖巧可爱。
温薏说了好一些话,才转移了谢璟慕的注意力。
而就在不远处的书房内。
外面欢声笑语传进屋里。
谢肇厌盯着桌案上的册子,抿紧了唇,腕间竟隐隐发颤。
册子上写了参加琼林宴的女眷。
出现在最开头的,就是萧舟薏。
不过冷舫与成王都没有想到那处去,按照***怀孕的时间,那孩子绝不可能是谢肇厌的,于是十分理所当然地在萧舟薏名字上画了叉。
篡改萧舟薏的孕案,何其简单。
至于别的女眷,谢肇厌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怪当初萧舟薏怀孕时,秦道郅简直像个瞎子,从未主动关心探望过***。
谢肇厌心中燃起一团怒火,抬手就掀了桌上所有东西。
谢肇厌面色极其复杂,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老天爷跟他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如果,谢肇厌或者是萧舟薏那时清醒一个……那就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谢肇厌只要一想到萧舟薏前世的死,现在就恨不得把秦道郅乱刀砍死。
外面温薏牵着女儿走近了。
谢肇厌起身,他身形一晃,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谢肇厌擦了擦唇角,冷白的肤色与鲜红的唇角,竟在谢肇厌身上显出了一丝妖冶。
难怪温薏今日从成王口中得出那些话后,会着急来寻他……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谢肇厌深吸一口气,到头来兜兜转转,原来胖闺女果然是他的女儿,温薏也回到了他身边。
谢肇厌暗恨老天不公,却也无比庆幸,女儿活了下来,萧舟薏得以重生。
谢肇厌勾了勾唇,笑意无声,却有水雾弥漫到了他眼中。
当年燕王被裕国皇太女囚禁,皇太女生下了谢肇厌。
皇太女每日政务繁忙,燕王每日都被下了蒙汗药,只能在府里带谢肇厌长大。
谢肇厌幼时印象中,燕王整日陪伴他,后来谢肇厌记事了,他自小聪慧,懂得母亲与燕王之间的纠葛,所以当燕王那时离开时,谢肇厌从未阻拦过。
燕王离开后,皇太女将对燕王的恨意全数发泄到了谢肇厌身上。
谢肇厌不过几岁便被丢进了蛇窟和原始密林里。
侥幸他活了下来。
他是皇太女对外唯一的继承人。
后来局势需要,为夺皇位,皇太女为巩固权势,与成王父亲成婚,谢肇厌被丢给了师傅。
谢肇厌不过父不详。
皇位只能由成王继承。
谢肇厌离宫几年,心里憋着股狠意,师父的弟子每一个能打败谢肇厌的。
师父是裕国第一剑士。
他脑子灵活,手段奇佳,身手不凡,很快就成了裕国仅次师父的武功高手。
后来随着成王逐渐长大,皇室众人清楚意识到傻白甜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于是就又把谢肇厌唤进了皇宫。
那时母亲早已登基数年。
说让谢肇厌前去大梁做奸细卧薪尝胆,美其名曰是给谢肇厌登基皇位前的考验……
谢肇厌向来离经叛道,说是做奸细,不过一切随谢肇厌心情而来,到大梁快五年,谢肇厌一次有用的消息都没传回去过。
天高皇帝远,京城探子都是谢肇厌的人。
无人能干涉谢肇厌的决定和一切。
如今,他快要有一个家了。
屋外,温薏在书房外等了一会,没听到里面动静。
按照谢肇厌的武功,不应该呀。
温薏让铭烟和铭橘先带谢璟慕去偏厅,她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面没人应。
温薏直接推门进去,刚一迈步进去,就见谢肇厌目光沉沉在桌案边望着她。
温薏动了动唇:“谢肇厌,你怎么了……”
谢肇厌大步流星过来,直接把人紧紧扣在了怀里。
“温薏。”
这次温薏没听错,谢肇厌的嗓音在发颤……
温薏抬起头,摸了摸谢肇厌额头,“这也没发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