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陌将二人绑进院子里。
有一个死了。
有一个被吓晕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殷陌刀搁在那人脖子上,“鬼鬼祟祟在附近做什么?”
“我、我……好汉饶命啊。”
殷陌冷脸,手中力道加重,“再不说实话,等会就脑袋分家了。”
“我、我……”
殷陌一喝,凶神恶煞:“说不说!”
“说,我说还不行么?”那人都快吓哭了,殷陌瞧着可不像是一般的汉子。
这般模样,手里不知沾过多少条人命。
“我们是来找一个女的,人不见了,就来看看什么情况?”
殷陌眼眸眯着,“什么女的?”
“叫……叫什么殷颜的,绑走了人,结果人跑了,就想着是不是跑回家了……”
跑?
殷陌知道自家妹妹的体格,单能跑得过这些贼人?
殷陌冷冷一笑,他将刀移开,那人正松了口气,下一瞬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厉叫。
那人捂着右手痛叫,整个身形蜷缩起来。
地上是分离了的半只手掌。
殷陌:“我没跟你开玩笑,一炷香内,你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说出来。”
“否则……就留下来给我海棠花做肥吧。”
院子里风一吹过,海棠花簌簌掉落。
“我说,我说。”
血腥味铺满鼻尖,殷陌没觉得一点不适。
“我们的人到时,林子里的人都死了,那叫殷颜的女的不见了,肯定是跑了,不,也许是被救了,啊啊啊!”
说完,那人又厉声叫了出来。
原是殷陌又用那刀背抵着那剩半截的手掌。
“绑她做什么?”
殷陌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他不敢细想。
“是、是为了炼药引……”
殷陌紧抿着唇,“谁要的药引?林子又在哪?”
“我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抓人,有专门的人会去炼制,其他的都不知道了。林子就在北城门出去的官道第三个岔口的密林里,那密林四周都是芦苇,很好分辨。”
殷陌冷眼看着,嗓音十分平静。
“你还没说完。”
那人不停想着,恐惧得甚至裤子湿了。
“有有有了,那地方在城外以北三十里的深山里,南花村是入口!里面村子里的人都是同伙!”
“好汉,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
殷陌将人直接敲晕。
死了的那个,殷陌埋到了海棠花树下。
还活着的那人,殷陌给他止了血,然后喂了蒙汗药五花大绑丢到地窖里。
说是五花大绑,其实绳子系法极有章法。
殷陌不知道自己哪学会的。
他四年前醒来就会了,被殷颜的奶奶好心捡回家,当时殷家还住在村子里,奶奶见他失忆认他做孙子,本想是给殷颜做上门女婿的,但殷陌身上杀气太重了。
殷陌不好吃白饭,空有一身武术和蛮力,于是找了打铁的活计。
声名逐渐传开,打铁师傅唯恐没人继承他的衣钵,于是将毕生打铁技艺传授给了殷陌。
后来奶奶病逝,殷陌就带妹妹来城里住了。
殷陌装着那封信就往那林子而去。
殷陌动静很小,他没声张,在那林子附近转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小心进入。
地上已经被处理得七七八八,草地上还有被拖拽的痕迹。
一两片草叶上沾着血迹。
再没了别的痕迹。
今夜月亮明亮,林子里不算黑,殷陌清楚瞧见草丛里一根断裂了的树枝。
殷陌目光渐沉。
他回到官道上,顺着进城的方向而去。
这官道上每日车辆无数,按理说瞧不出什么,但殷陌就盯着地面,马儿在他后方无聊地嘶鸣。
突然,他目光一顿。
几道车辙印拐进了一旁的草地里,沿着草地深入。
……
里面痕迹被人修整过,看不出别的东西。
殷陌沉着脸。
殷颜被人带走了……
如果是被第三方劫走,完全用不着再给他留信,如果他是第三方,真要做什么,完全不用再打招呼,暂时排除被抓走的可能。
如果是被救了……
殷颜被救……给他留信让他别找人,如果信是假的,那完全是模仿殷颜的字迹,如此大费周章,却没有提别的要求,此条排除。
那如果信是真的,也许是担心炼药引的人会找他麻烦,这信是那第三方送的,意思是……第三方也许也在查那炼药引一事……?
殷陌脑中飞速转着。
这几个月扬州城不断有少女失踪,殷陌早就限制了殷颜出门的次数,没想到这次是他大意了。
他就应该把殷颜随时随地带着去打铁铺里。
想明白这点,殷陌就驾着马,按照那人说的方向而去。
南花村。
曹遇兴带着谢肇厌等人到时,已近子时。
众人马匹都停在了村子入口,里面家家户户灯还亮着。
谢肇厌面色淡淡,全程宠辱不惊。
曹遇兴张着缺牙巴的嘴,不禁道:“江津,你难道就不好奇这是哪?”
谢肇厌漠然移开视线,“想必是三公子挣钱的路子,江津一介外人,不便多问。”
曹遇兴哼声:“你倒识趣,难怪我爹喜欢你。”
谢肇厌顿时一惊,作揖道:“是江津荣幸。”
就在这时,通往村子深处的大山里,突然行来了一群人,为首那人是认识曹遇兴的,立即上前道:“公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了?”
曹遇兴懒懒扯了下唇,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
“现在活货有多少?”
“这个……还剩二十个左右,都是盘正条顺的,卖到窑子里挣个千百两不成问题。”
曹遇兴皱眉:“这得行。”
江津安静立在曹遇兴后方。
就在这时,深山里传来一阵乌鸦啼叫。
声音高亢又凄厉。
曹遇兴:“晦气。”
江津回眸,冷舫还留在马儿身边,一脸小厮样,他朝谢肇厌比了口型。
谢肇厌点头。
走进村子里,那些刚从山里出来的壮汉们,纷纷进了屋,而又有新的壮汉出来,跟在了他们身后,一起进山。
江津没忍住好奇,“三公子,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曹遇兴挑眉,“你这就见识少了,等会你看看。”
进山约莫走了一刻钟,这位置十分偏僻,就连那村子都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
停到一处石壁边。
江津眼睛被蒙住,只有带头的汉子与曹遇兴是睁眼的。
江津听到一处石块扭动,然后又反方向拧了两圈。
从前老头子心虽狠,但颇有真才实学,师父和师叔们都传授过奇门遁甲之术,比不上其中翘首,日常应付不成问题。
石壁开了。
血腥味扑鼻而来。
谢肇厌眼底愠色。
里面是一条长道,两边墙上点了油灯,道宽每次约莫能有三人并排同行。
那汉子打头走在最前方,然后是曹遇兴,江津,后面跟着另外的村里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