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衣笑着嗯声,“多谢钱公子。”
她目光微侧,只见那人群中,曹遇兴正拽着江津巴拉巴拉说着话。
江津巧舌如簧,哄得那些公子哥们眉开眼笑。
完全脱不开身。
曹以珊见状,不禁心中冷哼一声,还以为江茉衣有多清高呢。
钱锦给她倒杯酒,就成这唧唧歪歪的模样了。
简直没眼看。
钱锦将酒杯递来,在江茉衣接过时,顺道还轻抚了下女子柔滑细白的手腕。
那触感如一条毒蛇爬过。
恶心,黏腻。
冷舫袖中匕首滑到掌间。
江茉衣似乎被吓了一大跳,那酒杯啪嗒一声倒在桌上,又滚落在地——
碎了。
钱锦一怔。
江茉衣却被这动静吓得‘犯了病’,她紧皱着眉头,一脸惨白,大喘着气,胸膛不停起伏。
“冷舫、冷舫……拿药……”
到了考验冷舫演技的时候了。
冷舫震惊地瞪大眼,他对上江茉衣视线,里面满是疑惑。
江茉衣:“叫哥哥……药在马车里……哥哥、哥哥去拿……”
冷舫顿时反应过来了,“是!”
这是钱锦头一次见江茉衣发病,他都还什么都没做呢,于是皱紧眉头:“你没事吧?”
曹以珊也惊了,不想真的闹出人命。
江津顿时赶了过来,曹遇兴跟在后面。
来到亭中,曹遇兴看了眼钱锦,钱锦无奈摇头。
江津小心看着江茉衣,“茉衣,茉衣?”
江茉衣,“哥、哥哥,药在马车里,你快去拿。”
江津眼眸渐深,对曹以珊道:“以珊姑娘,劳烦你多看顾下茉衣,我去去就回。”
平常江津对谁都温和淡淡的,这是第一次江津主动对曹以珊说话。
曹以珊讷讷点头,小声道:“我知道,她也是我的妹妹,你快去吧。”
钱锦吩咐下人去唤大夫。
江茉衣此时‘恢复’了些,她摇了摇头,柔声道:“钱公子,不必了,今日真是麻烦了,我这是老毛病,一受惊吓就会心悸,等会吃颗药丸便好了。”
见江茉衣一脸抗拒,曹遇兴对钱锦摇头,“先带她去间厢房歇息吧。”
说‘厢房’二字时,曹遇兴声音加重,意味深长看了眼钱锦。
钱锦顿时明了,轻笑道:“也是,先下去休息吧。”
江茉衣余光瞥清二人表情,心中冷笑。
冷舫道:“小姐,我扶您过去。”
曹遇兴:“不必了,丫鬟带她过去就行。”
江茉衣拧眉,“我幼时曾被恶犬咬过,偶尔心悸发病后,会出现咬人之象,还是冷舫带我过去吧,我怕等会我……”
说着,江茉衣就嘤嘤哭了出来。
美人垂泪,见者怜惜。
好端端的人,竟然有此恶疾。
钱锦瞪了眼曹遇兴,“那自然可以,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曹以珊闻声,见江茉衣说的不是假话,一时也犹豫,没敢上前。
曹遇兴随口劝慰道:“茉衣,你也不必担忧,扬州名医无数,定会治好你这犬疾。”
江茉衣泪眼朦胧,“三哥真好。”
江茉衣是按照府上排名来唤曹遇兴的。
那厢房地处偏僻处,在前后院间隔的客院里。
带他们过来的丫鬟轻声道:“姑娘就在这歇息片刻吧,我就在外面守着。”
冷舫也在外面守着。
江茉衣进了屋,她第一时间就闻到了屋的异香。
她快步打开香炉,灭了那香,又推开房里背面的窗户,那窗对着条府内的幽深小径,外面的丫鬟看不到。
温薏就在那窗边站着,最后跳到窗台坐着。
那香绝对有问题。
还嫌不够,她直接从窗户跳到了小径上。
曹遇兴与钱锦的坏心思,不知道蒙骗过多少女子。
温薏眉头微皱着。
差不多一刻钟后,屋外传来了动静,温薏眉头一皱,重新爬上窗户,腿不小心磕到窗柩上,她靠在窗边虚弱站着。
冷舫:“三少爷,小姐还在休息。”
曹遇兴摆手,“没事,我就进去替江兄瞧瞧茉衣。”
冷舫皱紧眉头,不得已道,“三少爷,方才小姐发病了。”
曹遇兴一愣。
只见冷舫默默伸出手,上面是一排牙印,冷舫一脸痛苦,“方才小姐咬的,三少爷您还是别进去了……”
曹遇兴登时后退一步,那张富贵脸上布满难以置信,脸色又青又白。
没想到竟真的要咬人。
万一要是在那事上发病了,咬断了他与钱锦的命根子。
太守大人不得剥了曹遇兴的皮。
想到此处,曹遇兴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不远处的丫鬟也是一脸震惊,世上竟有如此病疾,可是没看到江姑娘何时咬的人呢……
屋里,温薏听到外面冷舫的话,嘴角一抽。
也行,咬人就……咬人了。
曹遇兴:“那我就先走了,你看好你家小姐……”
曹遇兴刚一转身,就见到江津来了。
江津额间还有细汗,他面色倒是极为镇定,不过在见到曹遇兴时,眼中一片冰冷。
曹遇兴干笑两声,“江津,没想到你妹妹竟还有这病……真是闻所未闻啊。”
江津不动声色,“家妹向来体弱,叨扰三哥了。”
曹遇兴还是觉得心痒痒,就这么放过江茉衣,不得劲儿。
得寻个法子把人治好。
床上偶尔咬咬人还无伤大雅,万一要是还能传染就笑掉大牙了。
曹遇兴拍拍江津肩膀,“……唉,我先走了。”
江津嗯声。
这处人少,曹遇兴想着事,没怎么看路。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曹遇兴的腿,又像是有人在推他。
曹遇兴就直直摔了个狗吃屎,摔掉了两颗门牙。
“谁他奶奶地推我?!”
曹遇兴挣扎着爬起来,一嘴的血,身后空无一人。
“啊,公子您的嘴,牙掉了!”
曹遇兴一巴掌挥过去,“去给老子找大夫!”
另一边,谢肇厌进了屋。
屋子里的香味还未散去。
谢肇厌顿时皱紧眉头,大步朝窗边的人而去。
温薏还在大口吸气吐气,她听到了谢肇厌的声音,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通红的脸。
温薏紧拧着眉头:“谢肇厌,我中药了。”
就在曹遇兴刚来的那阵功夫,那香就起效了。
她没吸两口香气,药效竟然这么大!
谢肇厌黑了脸,叫了声冷舫。
“百灵药。”
冷舫身上常年带着各种小药丸。
百灵药可解百毒,是裕国太医专门配的药丸。
谢肇厌塞了一颗进温薏口中。
温薏口中全是苦味。
谢肇厌单臂搂着温薏就出了屋:“先回去。”
院子里,那丫鬟还守着,见状立即垂下了脸。
那屋子……是少爷每次用来‘招待’客人的。
温薏感觉体内缓解了许多,她皱着一张脸,“怎么样?”
谢肇厌低头看她,凤眸黑沉极了。
“已经搞定了。”
谢肇厌心中有团火在烧。
昨夜的想法被他抛之脑后。
理想,抱负?
在温薏这次落入险境后,谢肇厌彻底没了这想法,温薏就该安安稳稳地在他身后。
温薏想要什么。
他会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