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温薏看了好几眼谢肇厌,目光打量又不说话。
温薏轻哼一声,“你是金做的,还是玉做的?我看都不能看了?”
谢肇厌目光含笑,又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温薏仔细端察着谢肇厌眉眼,桃花眼扑闪扑闪的,心中一个猜测缓缓落下,让她松了一口气。
既然与燕王有关系。
看燕王的态度,明显是有意接近谢肇厌的,如果谢肇厌是细作,燕王大可不必如此。
谢肇厌看她眉眼弯弯,眼里阴霾淡了些,“吃完就回城了。”
回去路上,温薏心情比之前轻松不少。
她还是戴着帷帽,谢肇厌在温府附近无人处把她放了下来。
“明晚,等我消息。”
“知道了,你走吧。”
温薏没回温府,她自己找了家茶馆坐下,杨帆一直暗中在她身后跟着,倒不必忧心危险。
短短一下午的功夫,曹高翰被抓一事就传遍了京城各个茶楼角落。
“不知道是惹到谁了?当场就被抓到了京兆尹,我的天,你们是没在现场,那场面可大了,那曹家公子被按翻都不带一点挣扎的。”
“那曹家公子的小厮哭喊着就去赵家摇人了。”
“曹公子这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有人嗤笑,“这都不算什么?就陈王府,刚嫁进去的世子侧妃才精彩,听府里小厮说,面上卸了妆后,丑如妖怪,脸皮都要掉了,那陈王世子爷现在就都要休妻了。”
“那可是陛下赐婚,世子爷不敢休妻吧。”
那人摆摆手,“所以也就闹着玩玩。”
“那你这没趣,凌家才有意思呢,人家温夫人昨天和离,今天就出现去了温氏商行里。”
“凌大人还瘫着呢。”
“那可不,就凌雅仙亲娘,我姨奶奶的妹夫的邻居老太,是凌府车夫的老娘,据说先前怀的孩子,都不是凌大人的。”
茶馆里连连惊呼。
“当真?”
“保真。”
温薏要对赵家下手,正好还愁找不到突破口,正好今日曹高翰就送上门了,明安帝不剐掉赵家一层皮,她就不姓温。
温薏放下银子,慢悠悠往温府而去。
-
与此同时,赵家。
曹高翰被关入京兆尹后不久,赵岫就被传进了宫,明安帝大怒,当即撸了赵岫的五城兵马司一职,被贬成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从正六品降到正七品。
前有赵家二爷被收兵权,如今赵岫又被贬官。
据说明安帝御书房大怒,当日下午要觐见的官员们都被撵了回去。
赵岫出宫时灰头土脸,阴沉着一张脸回到赵府,见到曹氏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这就是你曹家养的好儿子。”
曹氏瞬间没反应过来,嘴巴上就沾了血。
曹氏面上看着柔弱,但可不是好惹的,她擦掉嘴角血意,“夫君大可不必如此生气,顶多我给些银子到京兆尹,一千两不行,五千两总可以。”
赵岫听出曹氏的话外音。
他眯眸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曹家是给了我银子不错,你们曹家借赵家势力挣的银子可多了数倍。”
“你知不知道那畜生招惹的是谁?”
曹氏缓缓察觉到不对劲,不禁道:“何人?”
“当朝贵妃娘娘,大皇子生母,陛下宠爱许贵妃到何种程度,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曹高翰如今算是踢到铁板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民间女子能一步做到贵妃妃位,还生了大梁如今唯一的子嗣,明安帝更是为了许贵妃视赵瑛为无物。
但凡许贵妃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明安帝都能摘下来。
赵岫拍了拍曹氏的脸,“别提让我去救曹高翰的话,若是陛下赏脸,兴许你的夫君只会在副指挥使位置待一段时间,否则……”
赵岫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便黑着脸离开了。
曹氏满头大汗,她不担忧赵岫,只忧心自己弟弟。
赵以峦正打算溜出府,见到怒气冲冲的赵岫,连忙又缩回了自己院子里。
-
温薏慢悠悠往温府走,不过在路经曹氏糕点铺子时,她目光微顿,想起了那日的胭脂荷花酥。
那次在若然书社,她还记得景元吃到那糕点时的异样。
温薏的目光从门口挂着的曹字招牌,落到那酥点上,她迈步进了铺子,提了半斤糕点出来,然后朝回春堂而去。
景元见到她来,一脸诧异。
“哟,哪来的风把咱们凌姑娘,不对,如今是温大小姐吹来了。”
温薏眉梢微挑,轻笑道:“景大夫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就是想来请你再看看我身体。”
景元下巴朝一旁椅子那抬了抬,“你先坐会,我去看个病人回来。”
温薏嗯声,自然道:“我给你带了些糕点,这曹氏的荷花酥据说还不错。”
闻言,景元面上复杂一闪而过。
温薏笑笑,“你怎么这幅表情,不喜欢吃?我下次给你带别的。”
景元轻咳一声,“我不爱吃糕点,算了,等会我回来跟你说。”
景元匆匆离开,温薏盯着那纸包,眼眸微眯,她解开那纸包,拿出一块出来看了看。
面上没异样。
又把那糕点掰开,露出里面的红豆馅。
温薏闻了闻,除了红豆奶香味外,她闻不出别的了。
半刻钟左右,景元就回了。
见到那糕点,他表情微滞,“你吃了?”
温薏,“没,等你回来呢。”
景元轻咳一声,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无人后,才低声说:“这里面加了东西。”
温薏皱了眉:“景大夫,说话能不能一次性多讲点,这东西有毒?”
景元抿了抿唇,“你看这红的像什么?”
温薏只看到软糯的红豆。
“红豆沙。”
景元张了张嘴,“红豆沙也行,反正你以后别吃,看都别看。”
景元说完,就把那两半塞进纸包里,然后将纸包丢进了废药桶。
温薏不以为意:“这么严重呀?难不成还是肉做的?”
景元眼神再次复杂,瞪她一眼,“你是外行人,我不跟你多说,总之别吃。”
反正,这事他已经告诉谢肇厌了。
温薏面上淡淡,玩笑道:“景大夫,难得看你这么严肃,难不成还真是肉做的啊?”
景元闭嘴,没说话了。
温薏也就没再问。
要是一般的动物,也许景元都不会这么大反应。
温薏垂眼,她没想到,曹家竟然这么大胆。
蓦地,温薏背脊骤然僵住。
她想起了谢肇厌去江南的目的。
江南频繁有少女失踪……
温薏掐着掌心,思绪一点点回笼。
赵岫……
她这位前大表哥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倘若曹家真的做出混账事,其中少不了赵岫的遮掩,能让赵家冒大不讳出手的话,曹家想必给了不少银子。
给赵家银子……
“温大小姐,回神了,你最近还再心悸吗?”
温薏摇头:“没有。”
景元把了下脉,“你最近凉饮喝多了?”
温薏嗯声,前几日天气升温了,她贪凉,让秋竹给她冻了不少凉饮和水果。
景元给温薏开了两副药。
温薏心里有事,没多待就回去了。
温薏回温府时,温舟胥正在前院湖边看书,见到妹妹回来,轻声道:“出去做什么了?”
温薏眨了眨眼,狡黠道:“大哥,我就出去逛了逛。”
温舟胥目光落在妹妹身后。
“你去看大夫了?”
温薏:“方才路过回春堂,景大夫顺便给我把了下脉,就是调理身体的药,哥哥别担心。”
温舟胥深邃如海的视线落在妹妹身上,没拆穿她,知晓妹妹有秘密,无奈开口:“你啊你。”
温薏陪哥哥坐了会,温舟胥蓦地开口:“今日秦阚学来了。”
温薏一怔,“他来做什么?”
温舟胥:“我让人把他赶出去了,你既然放下他了,哥哥不会让他再来打扰你。”
温薏嗯声,眼眶微湿,“哥哥真好。”
温舟胥眼里带着浅笑,眼眸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