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谢肇厌抱着她去地底时,凌薏就觉得谢肇厌的武功非一般高手,水平至少在顶端,甚至与她曾经的暗卫头子莫涞不相上下,只不过莫涞后来被她派去寻失踪的顾将军。
明安帝对公主府的人赶尽杀绝。
她也不知莫涞现在还活着吗。
重生以来,她不敢去寻,不敢暴露一点与***旧人联系的踪迹。
谢肇厌眉梢微挑,尘封往事,于他而言已经许久了。
“以前母族家中的师傅所授。”
凌薏没想到谢肇厌当真开口了。
谢肇厌坦诚。
而此时的凌薏如立在漆黑洞口,里面深不见底,是谢肇厌的一切。
谢肇厌没再继续,眼神却是在问她:确定还要继续?
走入黑洞,深不见底,背后也不会再有退路。
谢肇厌眼神淡淡,他没再逼她,把凌薏抱下高脚桌,自己径直去倒了杯茶水。
身后凌薏看着他背影,没有开口。
谢肇厌转过身,“喝水吗?”
凌薏抿了抿唇,自然而然接过谢肇厌手里的那杯,一饮而尽。
谢肇厌轻笑出声,提醒她:“凌薏,一旦开始,就不能反悔了。”
凌薏垂脸:“我知晓。”
抓兔子,得循序渐进,不能逼太紧。
谢肇厌眉目舒朗,拨了拨她额角的碎发,“我替你把***的尸体带出来。”
凌薏顿时警醒,她眼眸微眯,下巴微抬,“条件呢?”
谢肇厌长指把玩着茶杯,缓声道:“陛下命我不日前去江南查案。”
凌薏反应极快,“你要我同你一起去?”
谢肇厌取过她手里的杯子,随意嗯声,“这笔交易,做吗?”
凌薏:“去多久?什么事?有没有危险?”
谢肇厌:“短则半月,长则一月。江南频繁出现少女失踪,当地官员难以查询线索,陛下命我前去。”
危不危险的,谢肇厌又不会让凌薏去涉险。
凌薏蹙着眉头:“出发时间。”
谢肇厌眼中笑意加深,“半月后。”
半月时间……
凌薏:“这半月内,我回复你。”
“没问题。”
话都说完了,谢肇厌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凌薏看了男子好几眼,眼神里充斥着谴责。
谢肇厌心中一漾,忍不住把人搂进怀里,“别动,我抱回就走。”
凌薏立着原地,没动,“我数二十个数。”
谢肇厌上身微俯,脑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一股似林似墨的味道传至鼻尖。
“你哥哥痊愈了?”
凌薏没应声,好半会后,慢悠悠道:“谢大人,到时间了。”
谢肇厌抬起头,硬长的眼睫划过女子面颊。
凌薏隐隐觉得有些酥痒,她面上没有异常,澄澈的目光看向谢肇厌。
“也就晚上的事,哥哥恢复得很好。”
“谢大人,慢走不送。”
说完,凌薏就从谢肇厌怀里退出去。
怀中不见温香软玉。
谢肇厌心里轻叹了声气,在凌薏迫不及待的目光中,离开了藤英苑。
院外,杨帆蹲在树上,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几个小丫鬟愤愤跺脚。
屋内传来了凌薏的声音,“备水。”
凌薏泡进热水中,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嫩白肌肤如暖玉,莹润净透。
躺回床上,凌薏抱着被子滚了好几圈。
然后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前院。
凌晁已经醒了,不过半边身子瘫着,躺在床上犹如废人。
凌老夫人坐在床边哭出声,“我的儿,怎么命这么苦啊,颠沛流离数年,眼见着快好起来,你就这么被那个贱人给毁了!”
屋内还有凌沉,凌沉同样面色不定。
一旦凌晁毁了,凌家如今在仕途的,也就只有凌沉。
凌老夫人眼中闪过精光,“晁儿,娘让人去请太医,一定能治好你!”
凌晁快速转着眼珠子,说得很慢又结巴,“不、不……不可。”
凌老夫人大哭,“那可怎么办啊!”
门口传来了温月的声音,凌晁眼珠子动了动。
温月还是白日那身衣服,她立在门口,眉目优雅却冷淡,与屋内气氛格格不入。
凌老夫人站起身,“温氏,你快来看看晁儿,这些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温月嘴角冷冷勾着,她来至床边,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凌晁。
温月清楚记得,她得知凌舟胥差点被烧死那次,她去书房找凌晁对峙,凌晁的冷漠与偏待,浇灭了温月心中最后一丝情谊。
凌晁变成现在这样,够吗?
温月也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凌晁自己做的孽。
她声音极淡,“也许老天爷看不过去,还会再出手。”
凌老夫人却以为这话是说的邹莹。
可只有凌晁明白温月的意思。
“不、不是……”
凌晁眼中布满恐惧与拒绝,他想伸手拉温月的衣裳,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温月自然而然开口,“对了,陈大夫和邹莹一起关起来了吗?”
凌老夫人喝止她:“温月!”
凌沉看向二婶,一脸不赞同。
温月轻笑了下,“对了,老爷,你还不知道吧,邹莹之前的孩子……不是你的。”
“是陈大夫的孩子。”
话音一落,屋子里顿时安静。
凌晁惨白着一张脸,口流出涎水,十分狼狈。
凌老夫人抬手一巴掌就要朝温月挥来。
温月嘴角微勾,一只手握住,轻松把人往后一推。
凌老夫人面色阴沉得吓人。
“温月!”
温月叫了声刘婆子。
刘婆子拿着纸笔而来。
温月声音极淡:“和离书,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