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洲队众人骂骂咧咧指着张扬:“我们会怕你吗?”
于泽看了眼计时器上的时间,发现还有一会儿才开始,于是起身往馆里的厕所走去。
来来往往很多都是当校的学生,来给里花师范加油的。
公共厕所人太多,于泽脚步一转,来到远洲这边的运动员休息室,里面都有单独的洗手间。
手刚抚上门把手,于泽开门的动作忽然停下。
门内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
“不是我不想,是这批队员太差劲了,一点儿主队优势都拿不出来怎么可能有机会出线?”
“哎哟,咱这都多少年的交情了,里花师范的校长现在器重我,也看重篮球发展,这次给拨了不少钱呢。”
“是是是,那可不,里花的篮球想要起来还得看你们才是,你们是在圈子里深耕不少年的老前辈了。”
“这次还不是多亏你发话,这远洲还挺强的,咱南区算是出了一匹黑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肯定,我们也不差,行,待会儿赢了晚上肯定给你们这些功臣包房间。”
里面那人故作爽朗,却能明显听出话里带着些许讨好。
于泽抬眼看向门口贴着的“客队休息室”几个大字,缓缓放开门把手。
看样子他走错了,这场比赛远洲穿的浅色球服,是主队,而客队是里花师范。
里面那人自然就是里花师范新上任的主教练——周文华了。
于泽消化着刚刚听到的这番话,嘴角无声地勾了勾,转身离开了这里。
周文华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Alpha,和这次裁判组的负责人通完电话过后,他立马变了个脸色。
啐道:“妈了个巴子,一个巴结来的破官员还摆上谱了,要不是时间太短,还需要你们这些外力掺和,烂泥我也能给扶上墙。不就是出线嘛,呸!狗东西。”
他端起一旁的水杯灌水清了清嗓子,又开始不耐烦地回复队员家长的消息。
嘴里还轻蔑地说:“穷b,绕来绕去问那么多干嘛,钱给不起你孩子能有好未来嘛?”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电话过来,周文华啧了一声,接起来:“又怎么了?”
对面传来篮球拍地的声音,球队队长小心地说:“教练,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您……您什么时候来场地?”
周文华斥道:“催什么催,我不知道要开始了吗?”
又威胁说:“把准备活动给我带好了,待会儿开场打不好下来我罚死你们。”
挂断电话后,周文华又磨蹭着抽了根烟,才不慌不忙走出休息室。
场外已经隐约传来三分钟倒计时的鸣笛声,场馆外环的廊道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学生都回到观众席准备观看比赛。
皮靴踏地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环境里,周文华非常享受这种最后出场的感觉。
像是成功的感觉。
他以为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却在进馆的入口处,看到一道人影插兜斜靠在墙边,侧首观望着着场地内的情况。
剪影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周文华不爽地眯起眼,因为这熟悉的感觉并不美好。
待走近了,近到能看清整个场馆的光亮打在那人脸上。
周文华站住脚跟,扯起嘴角阴冷地笑出声:“于泽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于泽没有转过头看他,可那比高中时期更冷冽的声音却清晰传来。
“我倒是第一天来这里就看见你了,周教练。”
周文华靠近到他身旁:“哦?那你怎么不来跟我打招呼呢小于,怎么说咱们也是师生一场。”
于泽总算直视向他,眼底带着深沉的意味。
“打招呼?师生一场?呵,你可配不上我这一声问候。”
周文华明显有些愠怒,但他很快克制住,嘲讽地说:“是是是,您是于家的少爷,现在又是南大的学生了,是跟在我手底下的时候不一样。”
“哟!”
他突然很夸张地盯着于泽的衣服看,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这是ccb的衣服吧,你这是……打上比赛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于泽下意识将口袋里的布料捏紧了。
周文华哈哈笑着:“不容易啊小于,在林华念书的时候你就是个死脑筋,一点儿都不会打篮球,也不会做人。给你机会让你每天拖拖地接个水沉淀一下你还非跟我犟。”
“怎么?南宁大学居然敢让你报名参加比赛吗,不怕你发疯在球场乱咬人?看样子这学校的水平也不咋样嘛哈哈哈。”
坐在观众席上的姜尧,目光不停地看向厕所的方向,他的眉心不自觉拧紧,有些心慌意乱。
自从上次于泽在饭店的厕所门口闻到了他的信息素出事过后,他心底落下阴影,总是很担心于泽单独去厕所。
如果不是这几天两人之间有点儿矛盾,他肯定是要陪着他去的。
“怎么还没回来,比赛都要开始了。”
姜尧坐不住了,干脆站了起来,想去找他。
张扬吃着观赛小零食,没心没肺问:“尧哥你说谁呢?噢,小于泽是吧,这几天你都不咋和鲤鲤说话,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
姜尧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瞎说什么呢你!”
张扬手里的东西差点儿飞了出去,他不服地瘪了瘪嘴。
“本来就是嘛,鲤鲤这么个安安静静,安分守己,安于现状的人,怎么可能有状况,那问题肯定出在你身上。”
“你懂个屁!”
姜尧本来这几天就憋屈着,这下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拳把张扬砸到观众席护栏上挂着了。
惹得周围来看比赛的队伍和学生纷纷侧目。
张扬半个身体搭在护栏外,半死不活地竖起大拇指剑指苍天。
颤颤巍巍说:“姜尧!你!不愧是队长,真有劲儿……哎哟……”
姜尧冷哼一声,不欲再理会他,带着满脸担忧打算去找回于泽。
但张扬这时候忽然激动地喊住他。
“尧哥尧哥!”
姜尧不耐烦地回头:“有完没完,身上痒找块儿墙蹭去,我的拳头不是不求人。”
张扬整个上半身倒转着,眼睛死死盯着观众席下方的某处。
“什么痒不痒的,我身上不痒。我是想说,我看到鲤鲤了。”
姜尧瞬间来到张扬身边,身体探出防护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果然看见于泽站在口上,在他身边,似乎还有个人。
“不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在队员休息室那边?”姜尧眯着眼想去看清他身旁那人是谁。
张扬蹭的一下从折叠状态立了起来,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不是吧,难道真的是鲤鲤有问题?”
他还义愤填膺上了:“亏我刚刚还为他说话,是我错看了,从此以后,鲤鲤在我心中的形象再也不是冷艳清纯小白花。”
姜尧啧了一声,手掌亲密地贴上了他的后脑勺。
“谣言就是从你这种人口中加工出来的。”
说完他就着急地从台阶下到球场,奔着于泽的位置去了。
张扬捂着后脑勺哼唧道:“不是你那么着急过去干嘛!”
双方球员已经停止练球,但周文华却并不着急,似乎对他来说,跟于泽叙旧更要紧。
“说实话,我还挺想多留你一年的,你这样木讷的性子居然有个那么优秀的哥哥,他对你可谓是用心啊,为了你的篮球路,费了不少钱。”
周文华将篮球路三个字咬的极重,于麟当然没有那么好心,而他更没有。
可这些曾经能将于泽逼疯的话如今却没那么有效了。
面对对方胜券在握的输出,于泽轻笑一声。
黑瞳流转,他压着眼尾看向周文华,迷人又危险。
“真是不巧,我其实也想多留一年啊周文华,这样我就能亲眼看见你那些丑事是怎么铺天盖地传遍林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