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
顾皎皎一直忙着,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莺儿就带来了‘好消息’。
“听闻那安阳候府第一日便鸡飞狗跳的,那老太太还将向孙三告状来着,可孙三护着徐青青,甚至还跟老太太争吵起来。”
除此之外,还打探到,徐青青在安阳候府无比嚣张,吃穿用度都要按着她的喜好,至于其他人,她谁也不放在眼里,但她会讨好孙协兆。
莺儿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有关孙家的事。
“只成婚第一日便闹成这样。”
顾皎皎品着茶,低声开口,神情上也没什么变化。
“是啊,这孙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还以为那徐青青像我们姑娘一样好欺负呢,不曾想……”
莺儿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戛然而止,缓缓抬关,试探着看向顾皎皎。
顾皎皎拿着杯子的手还是顿了顿,而后莞尔一笑。
“你说的也没错,我当时就是太天真了,但徐青青不同,她是自幼在弄堂里长大的,会把控人手,自然不会任人欺负。”
“姑娘,对不起,莺儿只是觉得他们孙家人有今天,是他们活该。”
“是活该,不过依我之见,他们是会忍着徐青青的。”
顾皎皎低垂着眼眸,如今再提到孙家人,她只像是在说着陌生人一般,神色不变,淡定自持。
莺儿思索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也是,孙家如今过的捉襟见肘,他们若是惹怒了徐青青,怕是又要过回从前的日子。”
徐青青不只有郡主的身份,昨日成婚,按照规矩收了不少礼钱,平王都给她了,平王与平王妃也依礼给她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
不只如此,皇上的赏赐不少,到底都是以郡主新婚的名义,平王也都依样给了徐青青。
这些东西下来,只怕孙家人都眼冒绿光了,别说徐青青只是无礼,就算是她在安阳候府烧房子,那一家子吸血鬼也得忍着。
聊了一会儿闲事,顾皎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然过了午时。
“莺儿,我睡会儿。”
这个时间第一楼已然不是很忙,她也能抽空歇息一下。
莺儿立即将阁楼里的床榻收拾了一下,还贴心的点了一支安神香,让其能睡得安稳一些。
可即使有安神香,顾皎皎也在刚刚睡下半刻钟被吵醒了。
阁楼不是其他人能上来的,但楼下的吵闹声,也是不绝于耳。
顾皎皎坐起身,听不清楼下的人在吵闹什么,但这声音却很是熟悉。
她在心里暗暗的沉了一口气,才起身向楼下走去。
顾皎皎缓步从台阶而下,楼下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本姑娘在这里,别说她顾皎皎是睡了,就是死了,也得给我站过来。”
“你们这群人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我看你们这第一楼是不想干了。”
“顾皎皎,你给我滚出来,顾皎皎。”
赵蕴苎少了大家闺秀的端庄与沉稳,即使有下人们拦着,她也疯了似的二楼间来回的寻找着。
楼下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被她这般一闹,自然是都等着看热闹。
顾皎皎迈下最后一步台阶之时,赵蕴苎也看到她,欲冲上来,却被第一楼的伙计拦下。
“你们去忙吧。”
顾皎皎声音平静,纤细的身材立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
赵蕴苎看着她,冷哼一声,看着那群下人散去,她才走到顾皎皎面前。
“你可真是好手段,我几次三番提醒于你,你竟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愤恨的目光,丝毫不用掩饰,大抵也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也从不顾及别人的目光。
“不知赵姑娘何意?”
顾皎皎心里明镜一般,但还是噙着淡淡的笑,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不知?昨日平王府喜宴,你是不是又与玉荣哥哥单独相处了?我是不是提醒过你,离他远一些,你……”
“没有。”
顾皎皎毫不犹豫的开口,打断了赵蕴苎的话。
赵蕴苎怔了怔,此时才发现今日的顾皎皎与往日不同。
以前,顾皎皎都是讨好着她,或者说是步步都顺着她的意思的。
“没有?已经有人告诉我了,你还敢不承认?”
“我昨日是偶然遇到了杜大人,但喜宴之上,众人皆在,何来单独相处一说?”
顾皎皎并未表现出恼怒,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自若的模样。
赵蕴苎微张着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即使是在婚宴之上,你不也惹得玉荣哥哥为你说话吗?若不是你有意勾引,他怎会与旁人争吵?”
赵蕴苎瞪着眼睛,理直气壮。
顾皎皎心里不禁冷笑,只一日的时间,赵蕴苎便知喜宴上的咸,甚至连细枝末节都知道,看样子,是有人成心了。
“赵姑娘比我更了解杜大人为人,路见不平,他向来是拔刀相助的,当日赵姑娘出言相帮,不也是和杜大人一样的心思吗?”
顾皎皎感觉太阳穴有些痛,大抵是没有休息好,但还要强撑着精神应付赵蕴苎,心底涌起一阵烦躁。
赵蕴苎一时语塞,半晌才缓缓开口。
“话虽如此,可是……”
“赵姑娘,昨晚你并不在场,但对于发生了什么却一清二楚,自是有人特意想让你知道的,可你是否想过,若是我与杜大人有越矩之处,今日消息早就遍布大街小巷了。”
顾皎皎看了看下面,许多人看似是在用膳,却都竖着耳朵倾听呢。
她收回目光,再次将坚定的目光投向赵蕴苎。
“我这身份与名声也就罢子,可杜大人如明月清风,此等闲话搅扰离间是其一,其二岂不是要让杜大人名声扫地,还有赵姑娘你。”
她的话,赵蕴苎倒是听进去了,但却是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此话何意?又干我何事?”
“就像今日,赵姑娘来我这里吵闹一通,明面上自是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暗地里,不免会有人议论身为首辅大人的孙女家教不严,若是再被人听到与男子有关……”
顾皎皎故意没有说下去,但言语之间的不悦已然很是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