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可叶问草也没想到自己这股劲泄得这样快。
也或许人类的灵魂在白天和晚上真的会截然不同。仅仅是一个晚上的噩梦,便让她的精神世界再度陷入混沌。时光似乎倒流,一切又回到了原地。
早起,低温,缺氧,困倦,烦躁。
文玖又一次磨磨蹭蹭的出场让叶问草心脏的心脏烦躁得抽痛。
好难受,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还在等他,但是不等他会显得很不礼貌,好难受,头好晕,他是什么脑残为什么不能快一点呢,好恶心,胃酸是在倒流么,嗓子眼为什么有股酸气……
哈出一口冷气,缓解恶心感的同时也意图温暖冻僵的手心。雾气之中,她等到了沉默的文玖。
她像是打卡成功一般,看到文玖的时候扭头就去食堂,然后得到了今天和文玖之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超过两个字的话:“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他皱着眉,一脸不耐。转身想去小卖部买面包,却还是跺着暴躁的脚步跟上了叶问草,然后不吭声。
叶问草张嘴下意识想解释,但最后还是咽下了话语。
没意义。她早就知道的。跟文玖说话根本没有意义,反正他从来听不见,他只觉得她吵闹。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叶问草在食堂慢慢吃早餐,所以她只是和往常一样,一如既往地打包,然后在去科技楼的路上三两口解决掉早餐。
“拜拜。”
两人在楼梯口异口同声地道别,随后分开,去往各自自习教室。
顶着班主任意味不明的注视,叶问草控制着面部肌肉,努力不让心虚摆在自己脸上,进入了书声朗朗的教室。
这次学考他们班要考四门,分别是政史生技。
叶问草目不斜视地坐到自己挑选的位置上,放下书包,翻开历史必修一,便进入了背诵状态。
一个单元即将结束,下课铃却先一步敲响。叶问草背诵的声音低了下去,选择将最后这些重点背完,精神才从课本中出来。
“你怎么都不背政治?”
叶问草刚停止背诵,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右手边响起。
她困惑地偏过头,在见到于文静那一刻,骤缩的瞳孔暴露了她内心的震惊。
怎么会这么巧?又是她?我还以为上一次学考的交谈就是这段缘分的极限了。
不过于文静显然没注意到她的震惊,她只是再度重复了她的话语,并加上了原因:“明早就考政治,历史要第二天下午才考。你没发现全班就你一个人在背历史吗?还背的特别大声。”
后一句她声音压得很低,说完又神神秘秘地补充了一句:“我想提醒你来着,但是蔡云龙(政治老师)就在你身后,我完全不敢动。他在你背后站了好久才离开。”
叶问草沉默了。
啊这。
缘分的妙不可言被残酷的现实一击就碎,叶问草只是沉默着,接受了于文静怜悯的目光,内心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老师你听我解释!!!
见叶问草一脸悲愤的模样,于文静咳嗽两声,止住自己的幸灾乐祸,试图用肢体语言安抚叶问草。
她拍拍叶问草的肩膀,忍着笑意咳嗽一声后才道:“反正两个都要考,都是得这两天背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
因为槽点太多彻底丧失语言功能的叶问草两眼一闭,只是沉默地点头,面上英勇就义的表情令于文静的笑声忍不住溢出了齿缝。
叶问草于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她赶忙咳嗽两声,然后一把捞起桌上的水杯:“那什么,我去接个水。”落荒而逃。
在一种视死如归的摆烂情绪下,叶问草痛定思痛后倒头睡了一觉,待到上课铃声响起,醒来内心已毫无波澜。
于是背书,吃饭,和文玖相顾无言,回教室午睡,起来继续背书,背政治背得头晕眼花,因为教室门窗紧闭缺氧缺到面红耳赤,叶问草喘了两口气,左右看看,只能看见认真背书的同学,没有看到老师。
长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气。她只是这么做了,然后看着摊开的政治书发愣。
“不想背了?”
叶问草呆呆回头,愣了一会儿才回忆起于文静说了什么,磕磕绊绊回道:“嗯,背晕了,有点想背历史,但是……”
“啊,那确实有点难办。要是云龙一会儿过来视察的时候又看到你大声背历史,估计会掉小珍珠。”
叶问草噗嗤一笑,心情莫名好了点。
“不过你早上也那么干过了,也不用太大压力,想背什么就背吧,一直背政治确实难受,我背完这单元也打算去看生物书了。”
“嗯,好。”
叶问草轻声应了,看着于文静说完继续捂着耳朵背书,内心很是平静。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清新的空气在鼻尖萦绕,大脑也是一片清凉之感。
很微妙很舒适的一个状态。
在这般宁静之下,叶问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后翻出历史书,语速极快地背诵着倒背如流的知识点。
岁月静好,或许能形容当下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