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
……
她推门而入,正在谈话的几个人听见声音不约而同的朝她看来
她走到他们面前行了礼
“舅舅,阿娘,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愿意去和亲”
“昭阳,这不是儿戏,你若去了,阿娘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说话之人坐在西宁王的下首,瓜子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深邃,是西宁一等一的美人,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叶轻歌就是遗传了阿娘优越的五官,但眉眼又像叶清,不完全西域化,也不完全汉化,是中原与西域的最佳结合,阿娘和她站在一起如同姐妹
只是此时的阿娘因为伤心,眼眶变得通红,她心痛不已,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多年来她一直孤身一人,全靠女儿的陪伴给她精神支撑,若女儿真去和亲了,那她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昭阳,这是关乎你的人生大事,舅舅不会强迫你,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舅舅会再想其它办法”
坐在上首的西宁王身材高大魁梧,本该如雄鹰般的他,这段时间因为日夜操劳,此时的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窝凹陷,想来已经多日没合眼了
在她印象里,她从未见过舅舅如此模样,以前的舅舅意气风发,多大的困难也难不倒他,可是如今西宁好像出了大问题,很大的问题
西宁王虽说不是自己的生父,但是自己从小在他膝下长大,他如父亲般照顾自己,还给自己公主的封号,已然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她想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舅舅,昭阳考虑清楚了,作为西宁的公主既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也要承担起身上的责任,我不能像哥哥们一样上战场杀敌,所以和亲是我唯一能为西宁做的事了”
西宁王激动的热泪盈眶,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早已不是那个整天跟在他后面求抱抱的小姑娘了,这种感觉让他既心痛又欣慰,昭阳能有家国天下的情怀,这是他没想到的,但是让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好像把重要的东西与自己割裂开来,他非常难受
“我们的昭阳长大了,能为舅舅分担了,可是,嫁去东凌那么远的地方,舅舅怕你受欺负,没地方哭诉,要想再见你一面,谈何容易”
“是啊,昭阳,你要是真的嫁过去,那我们想要再见你可就难了”
说话的人是大哥,平时虽然对她管教最严厉,但也是为她好,她骑马射箭都是大哥教的,有一次她摔伤了腿,大哥背着她走了好久的路寻医,他也为此自责了好久,每天照顾她,直到她好了为止,所以大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二哥于她既是亲人也是朋友,他会在大哥教训她以后,偷偷的安慰她,给她带好吃的,每次她遇到什么难处都会找二哥,和二哥无话不谈
三哥呢,就是酒肉朋友了,俩人经常因为不想练习骑马射箭,然后躲过大哥的眼线偷偷的跑出去玩,所以经常看到俩人一起被罚,俩人有着革命友谊
“舅舅,大哥,昭阳不是一时冲动才做这样的决定,我考虑的很清楚,此去东凌路途虽远,但我会经常写信回来,你们也可以来东凌看我啊”
她想了想又说道
“我在东凌也有亲人啊,阿娘不是说爹爹是东凌人吗?而且他还是东凌的大将军,所以昭阳在东凌也不是举目无亲,我要是被欺负了,还可以跑回娘家不是?所以你们就放宽心吧”
此时二哥终于说话了
“昭阳,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从小二哥最是心疼这个妹妹,因为知道她没有爹爹,所以他作为哥哥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欺负,只是她若真的去和亲,那到时候他真的保护不了她了
“二哥,我考虑好了”
她看着二哥,眼神坚定
“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二哥都支持你,二哥相信你能做好”
“谢谢二哥”
她感动的都快哭了
“昭阳,你走了,谁跟我去熬鹰训狼逗虎啊?”
三哥一脸惋惜,他比昭阳就大几天,所以俩人能玩到一起,俩人为了熬鹰,几天几夜没合眼,把附近扰民的雪狼驯化的服服帖帖,还有别人给舅舅送的老虎,俨然成为他俩的宠物……
“三哥,以后我不在,大壮就靠你了”
大壮就是他们养的老虎
“你放心吧,我定会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
几番讨论后,大家突然觉得昭阳不再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了,如今说话沉稳内敛,主动挑起责任,连哥哥们都佩服不已,只是阿娘还是舍不得自己
“阿娘,您别难过了,您的女儿代表的不仅仅是西宁更是整个西域,若我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争之苦,您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是,能为生我养我的地方做贡献,昭阳突然觉得自己很厉害呢”
“对,我们昭阳最厉害了,你一直都是阿娘的骄傲”
她的阿娘很欣慰自己的女儿能有如此高的远见,换作自己都不一定做的到,这也是她不愿意跟叶清走的原因之一,她舍不得离开生她养她的地方
看到妹妹如此难过,西宁王何尝不是呢,他作为一国之主,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国家,却让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背负整个国家的命运和未来,他的心更难过
叶轻歌怕他们不放心,又逐一安慰了一番,才让他们渐渐接受这个决定
她的阿娘为了让她能在东凌有依靠,决定去找叶清,她知道此刻叶清也在西域,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叶清常年驻守在这里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知道叶清是否心里还有她,若是让他知道有个女儿,那按照汉族人的想法,他肯定会把女儿带回去认祖归宗,她不想离开女儿
但是如今女儿就要去东凌和亲了,她想或许是时候该让他们父女相见了,昭阳说的对,有叶清在,她在东凌至少有个娘家,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