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臣们共饮了一杯,客套了几句,宇文宥澂便抱着宇文岳离开了太和殿。
太和殿内烧着地龙,一出门,冷风袭来,宇文岳当即打了个寒颤。
宇文宥澂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岳儿裹在怀中,隔绝掉外界的寒冷。
“这样就不冷啦!”宇文宥澂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心中一片柔软。
岳儿身体贴在宇文宥澂温暖的胸膛上,小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要给父皇暖暖脸,父皇的脸好冷啊!
宇文宥澂一只手抱着岳儿,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岳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他特别想咬上一口。
回到养心殿。
苏叶几人带着岳儿下去休息,宇文宥澂一个人坐在正厅里,心中涌现出无尽酸涩。
去年,这个时候,云舒还在宫中,她那时临盆在即,没有在宫宴上多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被几个大臣敬酒,喝得正高兴。
云舒向他行礼,他只是应付了一句,让她下去休息了。
宫宴上,几位大臣再次提起让他充盈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他虽然未采纳,也未明确拒绝。
她离开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一定很伤心吧?
她辛辛苦苦怀着孩子,风寒路滑,他没去接她,也没有送她回去。
如今回想起来,宇文宥澂更加懊恼。
……
远在灵域的云舒则悠哉地看着戏,听着曲儿。
她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母亲的愉悦心情,在肚子里翻着跟头。
崇云坐在上首,时不时扫云舒一眼。
他看着云舒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慢慢地笨重起来。
崇云不只一次在想,当年阿勒馨怀在云舒时,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老天待他不薄,他错过了女儿的出生,让他有机会见证外孙的出生。
要问崇云怎么知道云舒肚子里是男孩不是女孩儿?
这就是血脉的神奇之处了。
崇云的直觉告诉他,云舒怀的是外孙。
无畏是可以看出男女的,但是无论是云舒还是崇云都没有问。
在灵域待的这半年时间,崇云带着她走遍了五州十七郡。
欣赏了不同的美景,品尝了不同的美食。
在御天郡,云舒遇到了一只全身火红的小狐狸,顿时就喜欢的不得了。
崇云命无言去查找火狐狸的主人。
经查,这只火狐狸并没有在兽禽司的册子里,应该是一只野生无主的。
云舒弯下腰,耐心地对小狐狸说:“既然你没有主人,愿意跟着我吗?”
小狐狸很喜欢云舒,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我愿意!”
虽然狐狸体型小,但还是有野性,为了防止它伤人,云舒与它约法三章,不得主动攻击人类。
于是,云舒就有了一个柔软的狐狸“抱枕”。
冬天,抱在怀中暖手正合适。
崇云看向侧坐在榻上看着歌舞,撸着狐狸的云舒,轻声说:“舒儿,如果觉得累,我们就早些回去。”
云舒抬头看了眼崇云,笑着说:“舒儿不累!如果尊主觉得无趣,可以先回去休息,无需陪着舒儿。”
崇云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放心将大着肚子的女儿一个人留下。
还是亲自带她回凌云阁,自己才放心。
“既然不累,那我们便再看一会儿。”
待到宫宴散场,云舒才意犹未尽地跟随崇云,坐着飞龙回到了凌云阁。
回到自己房间,云舒脸上挂了一晚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她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浓墨般的夜色,心中涌现出了对儿子的无尽思念。
去年的今天,岳儿还在她腹中。
如今,岳儿应该会走了吧?
不知道岳儿有没有生过病,有没有贴心的人照顾……
想来,如果岳儿再见到她,定然不认得她了。
今年,自己不在宫中,那个男人应该会过得很开心吧?
不知他是否纳了其他夫人。
更不知他是如何向群臣解释皇后不告而别的事情的。
正在云舒胡思乱想之时,她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几下。
“你啊!比哥哥调皮!真不知道长大了会如何。”云舒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着。
这时,一个侍女敲门进来,恭敬道:“公主,热水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去沐浴吗?”
“走吧!”云舒抬脚向外走去。
……
两个月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伴着朝霞传遍了凌云阁。
“启禀尊主,公主顺利诞下一位小公子。”一位医女从云舒的房间走出来,向等候在外面的崇云报喜。
闻言,崇云喜出望外,“好!参与接生的医女、侍女都有赏!”
“谢尊上!”众人纷纷谢恩。
崇云命人送信给阿勒馨和云奕尘,告诉他们云舒已经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平安。
身为父亲,他不好进产房,便叮嘱侍女照顾好云舒,然后去勤政殿处理政务了。
产房内,云舒看着睡在襁褓中的儿子,心中被幸福填满。
也许上天是怜惜她不能陪在岳儿身边,所以才送了这个孩子给她。
她替孩子取名骏儿,希望他长大以后品行端正,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同时可以如骏马般在草原上肆意驰骋。
云舒生产后,身体渐渐恢复。
骏儿也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茁壮成长。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那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宇文岳。
这日,阳光正好,云舒抱着宇文骏在院子里晒太阳。小狐狸也在一旁欢快地蹦跶着。云舒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
……
随着时光的流逝,宇文宥澂对云舒的思念愈发强烈。
他亲手画了几幅云舒的画像,将其中一幅挂在宇文岳的寝宫。
他时常指着画像告诉岳儿,这是娘亲。
令人意外的是,岳儿会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娘亲”。
当听到宇文岳用稚嫩的声音指着画像,叫“娘亲”时,苏叶与连翘几人均红了眼眶。
她们一起向画像跪拜,“娘娘,您听到了吗?小太子会叫娘亲了!您在哪里啊?!”
宇文宥澂听说岳儿会说话了,激动不已,放下手中的奏折,跑到了养心殿。
他将岳儿抱在怀中,轻声说:“岳儿,叫声父皇,好不好?父皇带你去骑马……”
然而,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岳儿就是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