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勒梅尔两眼含泪,推开院门,跑到阿勒馨面前,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阿勒梅尔的泪水很快打湿了阿勒馨的肩膀。
不知为何,阿勒馨心中涌现出了无尽的酸涩,眼眶一红,眼泪也落了下来。
阿勒梅尔抱着阿勒馨哭了一阵,将她放开,看着眼前穿着粗布衣裳,面容衰老的姐姐,阿勒梅尔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不知道这些年姐姐吃了多少苦。
她轻轻地将阿勒馨的手拉在手中,入手的是一只掌心长着老茧的手。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看向阿勒馨的手。
曾经记忆中那双只拿笔、弹琴的白皙嫩手,如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长满老茧,粗糙不堪。
阿勒馨将手从阿勒梅尔手中抽回去,藏在身后,有些窘迫地说:“让妹妹见笑了,姐姐如今就是乡野妇人一个。”
阿勒梅尔连忙摇头,真诚地说道:“不,姐姐,无论你是女帝还是村妇都是梅尔的姐姐!”
云舒走过来给阿勒梅尔见礼,“云舒拜见姨母!”
阿勒梅尔现在看云舒,越看越喜欢。
多亏了这个孩子,否则她也许永远没有机会与姐姐重逢了。
阿勒馨邀请阿勒梅尔到自己的房间坐坐。
两姐妹关上门,聊了一个时辰。
当阿勒馨再出现时,云舒感觉母亲的气场好像不一样了。
难道,因为姨母的原因,母亲恢复记忆了?
很快,阿勒馨的一个表现就告诉了云舒答案——她要见崇云。
阿勒馨满眼慈爱地看着云舒道:“舒儿,让他来见我吧!”
他?谁?开始,云舒愣了一下,她马上就意识到母亲口中的他应该是崇云。
当崇云得知阿勒馨想见他时,突然有些迟疑。
他要去见她吗?
见面说什么?
直接忏悔吗?
估计,如果馨儿知道是自己的手下无心对她下了杀手,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崇云看着云舒,求助道:“舒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云舒虽然气她当年的冲动,但也不能真不理他,于是说道:“舒儿认为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
崇云闻言低下头道:“好,我知道了。”
他满心惆怅地敲响了阿勒馨的房门。
二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云舒隐约听到了阿勒馨压抑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崇云先走了出来。泛红的眼眶说明了他也刚刚哭过。
崇云挺拔的身材直接从云舒面前走过,没有跟她打招呼。
云舒看着崇云离去的背影,将二人的谈话猜了个大概,心中五味杂陈。
崇云很快就消失在了云舒的视野,云舒也不知他是回了灵域还是去了其他什么地方。
崇云表面上走了,实则一直在暗处保护着阿勒馨。
经过几天的思考,崇云想将往后余生用来陪伴和守护阿勒馨,就如同二人成亲时他心中所想。
哪怕她不愿意见他,也无法原谅他。
房间里,阿勒馨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泪水还在不停地流淌。
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矛盾,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平静。
过了许久,阿勒馨擦干眼泪,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云舒走了进来,轻声问道:“母亲,您还好吗?”
阿勒馨转过头,看着云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舒儿,我没事。”
云舒走到阿勒馨身边,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阿勒馨看着身侧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紧紧握着云舒的手,对她说:“对不起,舒儿,是母亲年轻时太任性了!”
“母亲辜负了你皇祖母对我的嘱托,弃朝臣与百姓于不顾。”
“母亲也对不起年幼的你,让本该从小锦衣玉食的你小小年纪就离开了母亲,受尽生活的苦楚。”
云舒抱住阿勒馨,安慰道:“母亲,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舒儿不怪您。如今能见到您,舒儿已是万分欣喜。”
阿勒馨感动地点点头,“舒儿,你真是母亲的好孩子。以后,母亲会好好补偿你的。”
云舒微笑着说:“母亲,舒儿不需要补偿,只要您能平安幸福,舒儿就满足了。”
阿勒馨轻抚着云舒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好,母亲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我的舒儿也要幸福!”
阿勒梅尔亲自前来,一是为了确认云舒她们是否真的找到了阿勒馨,二是想将人接回西梁。
按照祖制,阿勒馨是太上皇,可以带着王君住在皇家别院,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
已经厌倦了朝堂,又自觉有愧于母皇和社稷的阿勒馨怎么可能回去做太上皇。
她拒绝了阿勒梅尔的邀请,继续留在小山村。
云舒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即使想跟着师父学习更多医术,她还是选择了留在母亲身边。
有时,云舒甚至在想,究竟是母亲需要她还是她需要母亲。
恢复记忆的阿勒馨,深感亏欠云舒,将自己的爱全部给了云舒,对她可以说是关怀备至。
星月与星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
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地想着,是不是哪天阿娘就会离开她们。
阿勒馨与两个孩子朝夕相处,自然发现了他们的异常,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阿勒馨决定和云舒谈一谈。
一天,阿勒馨摘了些野果子,与云舒一起在院子里一边吃果子一边晒太阳。
阿勒馨轻轻地抚摸着云舒的手,说:“舒儿,阿娘知道你很孝顺,但你还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被困在这个小村子里。”
云舒惊讶地看着阿勒馨,“母亲,可是,我们母女才想认,我舍不得您......”
阿勒馨温柔地笑了笑,“傻孩子,母亲也不想离开你。但母亲更希望看到你快乐和自由。你放心,母亲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云舒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紧紧拥抱着阿勒馨。
一个月后,阿勒馨的身体基本调理好了。
云舒告别了阿勒馨,前往西梁与云奕尘会合。
二人又在西梁看诊了一段时间,一起离开西梁,转到西域,回去看石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