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正家,里正陈福得知云舒今日不是来看诊的,劝退了围观的众人,关上了大门,让儿子孙子去喂马。
转身拉着云舒与赵宥澂来到主屋。
农村没有城里那么讲究,动则修个二进三进的院子。在农村,有三间大瓦房已经足够左邻右舍羡慕几年了。
里正家修的是五间房,现在老两口加上小儿子两口,加一个小孙子一个孙女,住着非常宽敞。
里正家的主屋,摆设简单而整洁,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字画,靠墙放着一张老旧的木头圆桌和几把椅子。
陈福热情地招呼云舒与赵宥澂坐下,“来来,快坐!”
里正的儿媳妇端上来两杯清茶。
这茶是他们自己种自己炒的,味道不错,之前云舒喝过几回。
陈福:“云丫头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云舒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想将马车放在陈家村的打算说了。
里正思考了片刻,说:“这对村上来说是好事,但是我还是要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于是,陈福叫来自己的儿子陈金宝,让他拿着锣去叫村民们开会。
陈福的话音刚落,清脆的铜锣声就从自家门前响起了。
陈福笑骂道:“这个兔崽子,每次都是出门就开敲。”
不多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在了村里唯一的晒谷场上。
陈福将云舒的想法告知了村民,让大家投票决定是否留下这驾马车。
听了里正的话,孩子们都大喊着“留下!留下!”
大人只当他们是凑热闹,并未在意。
突然,一个七岁左右大的孩子大声问了一句:“可以让小孩儿来喂马吗?”
全场安静了一瞬,又继续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最后,大家让村长陈有年作代表,提出了一个问题:“可以用马车给村里赚钱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云舒,她起初只是想着方便村里出行。
云舒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马车用来给村里赚钱,这个想法我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不过,既然大家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可行性。”
“比如,在农闲时,用马车运送一些村里的特产去镇上售卖。”
“比如,用马车接送村民去镇上办事,像以前坐牛车一样,收取合理的费用。”
这样既方便大家出行,又能让集体受益。
村民们听了,纷纷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时,又有一位村民提出:“那谁来负责管理马车和安排这些事情呢?”大家再次陷入了思考。
……
最后,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车子的调配由陈有年负责,各家的孩子轮流割草喂马,村里选出三个青年学习赶车技术做马夫,当值期间按日计工资,一日十文钱。
日常,如果云舒不用车,他们负责驾车接送村民,或者在城里帮人运输货物,挣的钱扣掉工钱,剩下的归村民共有。
马车的日常维修保养由村里会木工的陈小山负责,按市价收费,维修款从马车收益里扣。
安排好一切,云舒就准备带着东西回家了。
临走之前,她去了隔壁杨嫂子家。
留下三匹布,又取出四百文钱作为工钱,让杨嫂子帮赵宥澂和自己做两身秋装,外加两身冬装。
想起没有买棉花,云舒又留下一两银子,请杨嫂子帮忙买棉花。
杨嫂子忙说:“多了多了,用不了那么多!”
云舒:“你尽量买些好点的棉花,如果有多的,就给铁蛋也置办一套冬衣。如果还有多的,到时候还给我就是了。”
杨嫂子:“也好!那我替铁蛋谢谢你!”
杨嫂子帮云舒和赵宥澂量了尺寸。
里正见马车里还有那么多东西,喊了几个青年,背着竹篓,帮助云舒一起运到了幽若谷的木屋中。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幽若谷,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云舒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陈家村的青年将东西送到就回去了。云舒笑着与他们挥手告别,看着他们走远。
一转身,云舒发现赵宥澂正目光幽怨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云舒刚想开口,就见赵宥澂转身进了房间。
这人,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赵宥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看见云舒与陈家村的几个小伙子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就莫名地烦躁,很想将那几个家伙揍一顿。
怕云舒发现他的异样,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云舒没有太多时间理会赵宥澂的情绪,她还有一堆东西要整理。
她将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整理,一一放好。
另一边,赵宥澂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主动去厨房烧火做饭。
天色已经比较晚了,就煮了一个杂粮饭,炒了个素菜。
饭后,两人都没着急休息,并肩坐在院子中看着满天的繁星。
阵阵微风吹来,拂过他们的肩头,将两人的发丝吹起,一粗一细,一柔一刚,两种发丝交织着,飞舞着,像两个默契的舞者。
云舒:“阿澂,你找回了记忆,也帮阿木报了仇,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
赵宥澂:“云舒,你希望我回去吗?”
云舒不解:“为什么问我?”
赵宥澂侧过头,看着云舒,柔声道:“如果你不希望我回去,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云舒诧异地转头看向赵宥澂,“你说,留下来陪我?什么意思?”
赵宥澂的眸光中翻涌着云舒看不懂的深情,沉声说道:“云舒,我心悦你!我想留在这幽若谷,与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云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脸上泛起红晕,慌忙转开自己的视线,轻声说:“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赵宥澂:“我会写信给父亲的!告诉他我遇到了喜欢的姑娘,想娶她为妻。如果他们同意我就带你回去见他们,完婚后,我们再回幽若谷隐居。”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不回去了,与你在这山间做一对山野夫妇,可好?”
云舒没想到,堂堂将军府公子为自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她的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是,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舍弃家族与父母兄弟。而且,我们都还小,谁又说得准以后呢?”
赵宥澂急了,他拉住云舒的手:“舒儿,你不信我?”
云舒看着赵宥澂:“没有,我没有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