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江浔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形成斑驳的光影,交错在书桌上。他坐起来看了看手机,除了祁泽阳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外,没有其他人的未接来电。
江浔给祁泽阳回了个电话,一接通祁泽阳的声音就急匆匆的响起,“浔哥,你在哪?我昨晚在小区门口等你到三点你都没回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在朋友家,你今天好好休息。”
“朋友?哪个朋友?”
“你别管了,我没事,好好休息,我挂了。”江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浔洗漱好走出房间,他看见林栀和楚绾在厨房忙,想要进去帮忙,结果林枫突然跑过来拉着江浔往门外走,“哥哥,你快来,我们一起玩。”
江浔被林枫拉着,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到院子里后,林枫指了指地上的泥巴,“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吧,一起做饭。”
“做饭?怎么做,用这个泥巴?”
“对啊,哥哥你没玩过?”
江浔摇了摇头,林枫拉着江浔蹲下,“没关系,等下就玩过了。”说着就拿起一坨泥巴在手里搓成一个圆球,伸到江浔面前,“哥哥,你猜这个是什么?”
“丸子?”
“哇塞,哥哥你好聪明!”
江浔笑了笑,林枫为了带动他的情绪,这情绪价值也是拉满了。林枫带着江浔,一会玩过家家,一会带他去树上摘石榴,一会又要玩捉迷藏,江浔也一直陪着他玩。
两人玩到中午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栀端着菜出来走到院子里,看见江浔正蹲在地上搓圆球,林枫也在边上搓。林栀把菜放到院子里的桌上,拿出手机给他俩拍了张照,江浔超绝反差感,这不得记录一下。
林栀拍完照后把手机放回兜里,开口说道,“你们俩别玩了,洗手吃饭了。”
江浔把手里的圆球放在地上的叶子上,那是他们过家家用的“碗”,然后把林枫拉起来,“走了,吃饭。”
两人洗完手坐下后,楚绾开口对江浔说道,“小江,中午我们先随便吃点,晚上我给你们做月饼吃。”
“月饼?”
“对啊,今天是中秋节嘛。”林栀说。
每年中秋节,祁泽阳都会把江浔叫到他家去吃饭,可祁泽阳的爸爸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时间回来,他不想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每次都自己在家点外卖或者煮泡面。
江远很少在家,一在家两人就吵架,江浔时常想,真正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直到看到林栀一家,家才渐渐变得具象化。
“小江,你多吃点,你看你瘦的。”说着就给江浔碗里夹菜。
“谢谢阿姨。”
吃完饭后,楚绾就去镇上买晚上要用的原材料了。林栀和林枫站起来收桌子,江浔也起来帮忙。林栀想要拿走江浔手里的碗,“你坐着就好,我和林枫来就行。”,谁知道手还没碰到碗,林栀自己手里的碗就被江浔拿走了,“我来,你和林枫都坐着。”说完又拿过林枫手里的碗,就走进厨房了。
林栀让林枫就在院子里玩,说完就跟在江浔身后也进厨房了。“我来,你是客人。”林栀走到江浔身边,把江浔挤到一边,拿过洗碗布就开始洗碗。
“林栀,本来我来就给你家添了很多麻烦了,你还什么都不让我干,你要这样我只能走了。”
“服了你了,那好吧。”林栀指了指边上的架子,说道“你在那个架子上拿一个盆,接点水,来清碗可以了吧。”
“好。”
江浔接了一盆清水站在林栀身边,林栀洗完一个江浔就接过一个。“江浔,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月饼啊?”林栀说。
“不太喜欢吃甜的,所以很少吃月饼。”
“那我们今天给你包一个咸的,中秋节怎么能不吃月饼呢。”林栀应道。
江浔笑了笑没说话,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很快就把碗洗完了。洗完碗江浔走出厨房,就被林枫拉去房间了,说有题要问他。
下午的时候,林栀在房间写作业,江浔陪着林枫在他房间写作业,中途江浔又接了个祁泽阳的电话,让江浔晚上去他家吃饭,江浔拒绝了,祁泽阳也习惯了没说什么。即使每年江浔都拒绝,但祁泽阳每年都叫他去。
几人写完作业,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林栀出房间就往厨房走,楚绾正在揉面做月饼,“妈,你女儿来也!”说着林栀就冲到楚绾身边。
“你慢点,等下摔了就好玩了。”
“不会。啊对了,妈,江浔不喜欢吃甜的,你给他包个咸口的。”
“没问题,你出去找他们玩吧,今晚是你妈大展身手的时候,你在这儿容易给我添乱。”
“好好好,小弟我这就走。”林栀边说边假装擦眼泪,慢慢走出去了。
楚绾看着林栀的动作,笑了笑,又专注做手里的月饼了。
林栀走出来看见江浔和林枫正坐在椅子上聊天,“你俩聊啥呢?”林栀走到两人身边说。
“在聊你啊!你初中的时候那些‘事迹’,我都讲给哥哥听了。”林枫朝林栀做了个鬼脸,笑着说。
“好啊你,在别人面前拆我台,我可是你亲姐姐啊!”
“谁让你之前总是抢我吃的。”
“林枫,拿命来!”林枫听见林栀的话,从椅子上弹起来就跑,林栀紧接着追上去,两人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江浔坐在椅子上看着满院子跑的两人,眼底漾起浓浓的笑意。
“吃饭了,你俩别玩了。”楚绾端着菜走出来说。
江浔连忙站起来去厨房端菜,楚绾快步追上江浔,“小江,你坐着就好,我叫栀栀他们来。”
“没事阿姨,您去坐,我来。”
林栀和林枫洗完手,就到厨房端菜了。三人一人端两样,最后江浔又进去端了最后一碗汤,菜就端完了。林枫给每个人都倒了饮料,楚绾端起饮料说道,“首先让我们欢迎小江来我们家玩!”林栀和林枫十分配合的在边上鼓掌,“其次,中秋节快乐!”
林栀和林枫,江浔三人同时端起饮料跟楚绾碰杯。
“中秋节快乐!”
“小江,多吃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我们家玩。”楚绾边给江浔夹菜边说道。
“谢谢阿姨。”
“不用谢,快吃。”
吃完饭后,几人开始收碗,林栀和江浔负责洗,林枫负责把月饼端出去,全都收拾好了后,几人出来坐在椅子上,赏月。
“姐,今天的月亮好圆啊。”林枫说。
“那当然了,今天是满月嘛。”林栀应道。
“哥哥,妈妈说中秋节是跟家人团聚的日子,你的家人呢?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过啊?”林枫转头看着江浔说。
江浔沉默了几秒,林栀拿了一个月饼放进林枫嘴里,“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你别在意刚刚林枫说的,小孩子口无遮拦的哈哈哈哈。”林栀尬笑了几声,又给江浔拿了个月饼,“吃月饼,这是咸蛋黄馅的,不是甜的。”
“谢谢。”
几人抬头看着月亮,没人再说话。过了很久,江浔突然开口,“林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反抗我爸吗?”
“为什么?”
“因为我妈去世是因为我。”
林栀坐直了身子,看着江浔说,“为什么这样说?”
“我爸跟我说,我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很不听话,那天我又开始在肚子里捣乱了,我妈太疼了受不了,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抢救的时候大出血,我刚出生她就走了。”
“可是江浔,你在阿姨肚子里的时候连一个自然人都不算,这跟你没关系。”林栀安慰道。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染的绿色头发吗?其实不是因为我非主流,只是因为我之前翻我妈的东西,我发现她有很多绿色的饰品,我想我妈一定很喜欢绿色,所以我染绿色只是希望我爸看见能开心。”
“那你为什么又染回来了?你爸不喜欢?”
“他说,无论我做什么,我妈都是被我害死的。那天我因为难过,跑出家里了,所以你和祁泽阳才会听见声音。”
林栀站起来进屋给江浔倒了杯温水,递给江浔,“江浔,你别太自责了,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楚绾坐在旁边听了大半天,开口说道,“小江,你相信母爱吗?母爱就是无论自己的孩子做什么,母亲都能原谅他,我相信你妈妈也一样,她在生下你那一刻一定是高兴的。如果死去的人真的会变成星星,那你妈妈此刻在天上看着一定不会希望你一直活在自责里,更何况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她真的不会怪我吗,可她是因为我才...”林栀开口打断他,“江浔,你就是想太多,我相信你妈妈也跟我妈妈一样,非常的爱你,她怎么会怪你呢。”
“谢谢。”江浔朝两人笑了笑,又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或许此刻他正在跟他妈妈对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姐,你手机响了。”林枫拿着手机从屋里跑出来。
林栀接过手机,页面显的方皓,电话接通方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栀,中秋节快乐啊。”
“你也是,同乐。”
“你吃饭了吗?”
“吃了。”
“我奶奶做了很多月饼,我给你拿一点?”
“不用了,我妈也做了很多,你们留着自己吃就好。”
“好,那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拜拜。”林栀说完就挂了。“方皓打来的?”江浔问道。
“嗯,怎么了?”,林栀看着江浔的侧脸说道。
“没事,晚上少接陌生人的电话,不安全。”
“方皓不是陌生人,你上次也说他是陌生人,他是我朋友。”林栀无语的转回头,“啊对了,江浔,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快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159********,微信同号。”
“好嘞!”林栀说着就去搜江浔的微信号,“我加你了,快通过。”
江浔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新出现的好友申请,把手机伸到林栀面前,“这个?”
“对。”
林栀的头像是一张朵拉的搞怪图,江浔笑了笑,“你跟你头像长得挺像。”
“神经,她是短头发我是长头发,哪里像!”
“像的不是外表,是你俩一样‘睿智’。”
“我懒得跟你争,睡觉去了。”说完林栀就站起来朝屋里走了。
楚绾先就把林枫带到屋里去睡觉了,现在就只剩江浔一个人在外面坐着。江浔点开林栀的朋友圈,里面有很多张她与阳光的合影,照片里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的笑纹若隐若现,阳光明媚,她也明媚。
江浔看了会照片,又看了会星星,就进屋睡觉了。